柳明丽心软了,给了杨金海一个时间限制,就是他们约定的十月。
到这一刻,陈东彻底明白,为?何杨金海在医院里如此笃定地告诉他:你没?戏。
他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没?有再提问,闷头喝了一杯酒。
他此刻的内心发生了很大变化,害怕胜过?好?奇,他害怕柳明丽继续说下去。
可柳明丽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似乎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一旦开始讲,就一定要讲得彻彻底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完全全,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不?留一点一滴的犹疑。
她?说:“你可能不?会?理解我是多么想走出‘陈东’的阴影。我毁掉了所有和他一起的证据,好?不?容易回归了正常,我遇到了杨金海,他把我打回原地;现在我好?不?容易摆脱掉杨金海,我再也不?想被任何事、任何人提醒回那段过?去。我想往前走,走入新的生活,我不?想再有负罪感,要不?想晚上再做梦梦到鲜血或者山洞,我也不?想再梦见他。我讨厌这些东西,我恨透了这些东西,它们像脚镣一般将?我画地为?牢。我不?想再陷在过?去”她?直视他的眼睛,就像直视自己的内心,“你明白了吗?”
陈东与?她?对视两秒,忽然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它像两道灼热的拷问。他低头往下一扫,大理石桌面?的纹路毫无规律,他回避道:“这个名字很常见,不?是我,也可能会?遇到其他的人。你不?能这样迁怒于人。”
“是,我承认,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过?不?了这个坎。”柳明丽的酒劲终于上来了,悦耳的声音里是冰冷的温度,她?爽快地承认,又带着破坛子破摔的咄咄逼人,“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这并不?稀奇。但对我来讲,你和他截然不?同,你完全是他的对立面?,你们有同样的名字,却如此不?同,让我觉得如果和你多待一刻,都是对他和自己的背叛。”
“背叛?”陈东脱口?而出,“有这么严重?吗?至于吗?需要用‘背叛’这个词吗?”
柳明丽不?言不?语。她?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回答。
她?的话一道白光划过?陈东的天空,他感到空白。他想过?很多话,说服柳明丽的话,为?自己发声的话,比如你不?能因为?一个名字就对我有偏见,比如时间会?治愈好?一切,但柳明丽这一通紧实的炮弹落下来,把他的心房炸了个稀巴烂。
他躲无处躲,只能硬生生地挨着。
背叛?
怎么会?是背叛呢?
忽然间,他醍醐灌顶,说道:“是我不?配吧?”他往后靠了靠,带着勘破天机的自嘲,“你说我和他完全不?一样,你说他那么好?,就代表着我非常坏,坏到我不?配和他拥有同样的名字,看到我,就觉得我玷污了你心中的神圣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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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陷入彻底的安静。
半晌,柳明丽才开口?,说:“是我的问题。”
她?好?像在承认错误,实际上却是承认了陈东的猜想。忽有无名之气由底升起,陈东一下撑起手,站起来,俯身盯着柳明丽,一点不?客气,恨恨说道:“确实是你的问题。”
柳明丽拿起酒杯,喝酒。
陈东的气被她?这个动?作轻轻地化解掉。
沉默,又是沉默。
如一下站起身那般,陈东又一下坐回椅子,仿佛被卸了力。呆坐几秒,陈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这是瓶底最后一杯了。
他仰头喝尽,尝到曲终人散的味道。
又觉得很好?笑?。
怪不?得她?今晚主动?提出陪他喝酒。他知道她?可能要说什么,他期待的是风花雪月,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白绫毒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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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算了吧。
他放下酒杯,脑子里终于浮现出这句话。
眼前,柳明丽依旧端坐着。她?的脸和耳根都红了,她?也终于上脸了。酒真是个好?东西,酒劲一来,可以催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