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岁序更新（4）

【冬】

堑河的冰面在晨雾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魏恙的玄铁长枪斜斜插入冰面，枪头凝结的血珠顺着纹路缓缓滑落。这是他镇守堑河的第七日，也是北秦与萧国鏖战的第三个月。

三十里外，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萧国的骑兵正踏着冰面缓缓逼近，马蹄声震得冰面簌簌发颤。

堑河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对岸萧军的火把连成红海，映得河水如沸汤般翻涌。

“传令全军，再次迎敌！”魏恙的声音低沉如冰裂，他握紧腰间的玄铁剑，剑鞘上的饕餮纹在掌心下隐隐发烫。

五万北秦守军早已列阵完毕，长枪如林，盾牌似墙，在冰面上筑起一道钢铁防线。

玄商的银枪在光下划出一道寒光，她望着对岸严阵以待的北秦军，勾起一抹冷笑。

魏恙眯起眼，望见对岸的芦苇丛里突然腾起数十支火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掠过河面。

“放箭！”魏恙暴喝一声，八千北秦弩手同时扣弦。箭雨在半空交织成网，将萧军的火箭截落大半。但仍有十几支箭穿透防线，射中城头的拒马桩，火星四溅中，松木噼啪作响。

“火油罐！”宋明远指挥士兵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推至垛口。魏恙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

萧军的第一波攻势诡异得紧，竟摆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势。魏恙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挲，忽然听见下游传来冰裂声。

“将军小心！”宋明远突然扑来，一支利箭擦着魏恙耳畔飞过，钉进身后的望楼柱里。魏恙反手将剑插入冰面，借延盐s力跃上城垛，手中弓瞬间挽满。

他认准对岸一员白马银甲的女将，正是萧国镇南将军玄商。弓弦响处，那女将突然俯身，箭镞擦着盔缨而过。

玄商抬头望来，两军相距百步，魏恙却清楚看见她嘴角勾起的冷笑。

魏恙心中一凛，城下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萧军的投石机将巨大的石弹砸在冰面上，整块冰面都在震颤。

宋明远带着亲卫护着魏恙往下游狂奔，耳边不断传来士兵的惨叫。当他们赶到下游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冷气：萧国骑兵正踩着冰面冲锋，马蹄所过之处，冰裂声此起彼伏。

“神机营呢？”魏恙怒吼。

副将李顺浑身浴血跑来：“神机营……被火攻困住了！”

下游的芦苇荡不知何时被点燃，浓烟遮天蔽日，根本无法视物。

“列盾阵！”魏恙抽出佩剑，“今日有进无退！”

北秦士兵迅速组成盾墙，将长枪从盾缝中刺出。萧国骑兵冲锋到三十步时，突然齐刷刷地抛出套马索，将前排士兵拽倒在地。

魏恙的玄铁剑斩落三条套索，忽觉脚下冰层一震。

“小心水下！”他话音未落，冰面轰然炸裂，数名萧国水兵手持分水刺跃出水面。魏恙的亲兵队瞬间被冲散，一名水兵的分水刺直奔他面门。

寒光闪过，魏恙的剑鞘磕开刺尖，顺势扫向水兵手腕。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锐器破空声。他本能地侧身，一支弩箭擦着甲胄划过，在肩甲上擦出一溜火星。

那女将不知何时迂回到了侧翼，手中劲弩还平举着。两人目光相撞，玄商忽然抬手，指向堑河上游。

魏恙回头望去，只见上游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他心中一沉，那里正是堑河防线的中枢所在。原来玄商的主攻根本不是下游，而是上游！

“中计了！”宋明远踉跄着跑来，“上游的守将……背叛了！”

“侯爷快走！”李顺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替魏恙挡住背后袭来的弯刀。血花在冰面上绽开，李顺的眼神却带着解脱：“快走……”

魏恙来不及悲伤就跃上城垛，只见整个堑河防线已经乱作一团。萧国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玄商的骑兵已经突破防线，正朝着畿地方向疾驰。

“不能让他们过去！”魏恙抹去脸上的血污，“传令下去，所有士兵退守堑河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