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吧。”沈祁失落了一阵,然后继续喋喋不休地向他输出。
即使只听到他的声音,沈祁几乎都能想象到他背着一个背包,来到细雨绵绵的车站门口,然后他会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打开一把伞。
时楚生还是在那头耐心地听着,等到沈祁说完,他才慢吞吞地补上了一句:“想要什么特产吗?我带给你。”
沈祁突然觉得很泄气:“哥,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对面的人突然不说话了。气氛猛地安静下来,沈祁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对面人的呼吸。轻轻的,像蝴蝶扇动翅膀,可落在电话里就是一场对于沈祁的单方面绞刑。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说:“我没有什么想多说的。沈祁,照顾好自己,我一周后就回来。”
嘟嘟,电话挂断。沈祁的手机摔落在床铺上,他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的,半晌后才抱住了自己的头,缓缓低下。
眼前的世界走马观花,或者说是播放着黑白色的视频回放。破碎,重组,再次分裂,沈祁半仰在床上,狼狈得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他一会儿看到视频里面那个年轻的男孩对他笑,一会儿又看见时楚生被他按在沙发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宛如求饶一般的气音。
他突然不想这么寡淡地生活下去了。他不想再一次次地忍忍忍。他不想一辈子就被他泾渭分明地看成他的弟弟。
这场顺理成章的暗恋既然是他沈祁开始的,那么就应该在他沈祁作为发起人,在他这里得到真正的开始。
沈祁突然起身,他突然开始笑,那笑容恶劣,玩味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让人值得一览的游戏。
他开门,朝着地下二层走了过去。
第23章 ………………
时楚生在邻省奔波了一周,才把一大批货物采购完毕。
时楚生对于酒的采购自然有极高的要求,甚至在每一次采购前都要找人把的产地、年份、酿造工艺了解得清清楚楚。
这个习惯在老王口里就成了可恶的强迫症。
在没日没夜的奔波里,时楚生渐渐忘却了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好像这件事也和他脖子上渐渐消失的吻痕一样,随风而去了。
在邻省呆的最后一天,老王说他要留在这里办事情,让时楚生一个人先回去。
那场暴雨已经在这里连续下了一周,这段时间里到处都在报道山体滑坡的新闻,时楚生刚上车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没想到客车刚进了高速后不久就出事了。
开始是前面的汽车一辆一辆接连着停下来,司机大叔骂了一声后就踩了一脚刹车,靠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开始等待。
车内一片安静,唯有外面的雨滴响亮地砸在车厢上,连着一声又一声。它们接着跌落在窗沿,沿着玻璃蜿蜒着往下落,很快密密麻麻的水滴就铺满了整个窗面。
车厢内难闻的皮革味和各种气体混合在一起,像是一根木棒在搅动着每个人的心绪。没过多久这锅汤就被搅得沸腾起来,妇女的谩骂声,小孩的哭泣声螺旋状地被搅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车门打开,去打探消息的司机走了回来,说前面发生了塌方,至少等人修好了还要过几个小时。
各种唉声叹气瞬间连成一片,然后每个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时楚生的旁边坐着个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借此机会就来问他会不会打斗地主。
长发青年摇了摇头,表示他不会。小孩撇了撇嘴,好像在骂他老土,接着就自己一个人拿着手机去打牌了。
时楚生怎么不会?天天在酒吧忙碌,德州梭哈21点他早早就会了,更别说是一个斗地主。
青年靠在座位上,眼前的风景被老天爷泼了水,各种颜料混乱地揉成一片,接着被粗鲁地泼在窗户上。他给老王说了一声后,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从很小的时候到现在的二十四岁,他好像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