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汗血宝马为尊,时常尥蹶撒欢,可他的阿父却不曾管,而是专心驯服宝马。
令人惊奇的是,宝马乖顺以后,寻常马匹也不令人烦恼。
他阿父告诉他,若想达成目的,不必拘泥于眼前,而要将目光放的远些,看到最不同的那个。
他说,这便是‘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后来。他却对下半阙更深刻,那便是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裴元俭。你这是做什么?”
裴元俭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从那双混浊阴翳的眼中敏锐的捕捉到一抹隐藏极的畏惧,倏而一笑。
薛长善神色微松。
却在此时。箭矢陡然离弦,迅如惊雷破空,薛长善瞳孔猛缩,下意识垂下头颅。箭矢擦发而过,狠狠插入他身后马车,半簇无羽箭留在外面箭尾颤动嗡嗡。
萧长善发冠被削去,咕噜噜裹在地上,灰白头发垂落肩头。寇之丞面含激愤,杨毂却悄无声息后退一步。
紧接着,是第二支。
第三支。
年轻人端坐马上,蟒袍束袖,风姿濯华,搭弓射箭行云流水,本是迤迤风流,然则庙前紧促却又暗含诡谲杀锋,箭矢一前一后发出,却恍惚并驾齐驱,一左一右擦在二人肩头,疾驰而过。
无羽箭尖刃之下前斜三棱刺,射中时,如同剧痛凿骨,硬生生连衣削去一片血肉。
殷惨白肉中附着几丝断络,淬着阴冷的血红。
萧长善眸光再不复方才平静,近乎凶戾的看向裴元俭。
骤雨忽然又至,又急又猛。
山野林间一片“沙沙”声,落在灯心草上水花飞溅。今日天本就阴郁,又逢时雨,更似团黑墨云。
“萧计相今日带人堵本官,便该想到,本官也会送一份回礼。”裴元俭侧眸,说不尽的骨中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