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开枪

子弹偏倚了寸，绕过脖颈，落下道狰狞的血痕。

手指抹了把血，贺聿生放在唇角舔了口，浓重的咸腥味刺激着皮下大脑神经，额头突跳的青筋昭著即将爆发的情绪。

“真行。”

男人脸上挂笑，脚步没停，依旧逼近，“要我给你数个数？五秒的时间够不够？”顿了下，他“哦”一声，似想起来什么，又道：“或者说，我来给你数数还有多少人今天陪我俩一起死。”

说着，他目光正正看向远处被带离的洛伊娜，伸出手指点了点数，歪头瞧，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问她：“怎么，是那女孩儿跟你经历一样，你心疼了？”

“别搞笑了”他说，“我对你这么好还不知足，是不是非要我像段九一样把你软禁起来，你才能老实？”

回到刚才的问题，贺聿生眯眼看向那两条白净光洁的大腿，从上往下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啧声：“多漂亮一条腿，怎么就喜欢跑。”

意思明显，他居然真的生了要打断她腿的心思。

他说的话，问的问题，绘子统统视而不见，她现在脑袋混乱听不进任何话语，太多的谎言和欺骗，从日本回来开始，不对，从一开始她就活在欺骗里。

“骗子！你们都是群骗子！”绘子痛苦地嘶吼出声。

男人一愣，没搞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崩溃，他往不远处赶来的凯拉扫了眼，若是说因为那女孩儿倒也不至于，一没伤人二没折磨，贺聿生品了品她话里那句骗子，顿时了然，那就是陆熠说了什么。

真有意思。

“哦？”贺聿生面色冷静，身子停在原地，似笑非笑问：“我骗你什么了。”

绘子见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胸口有些抽疼，他居然….居然还在装，见识过这魔鬼的手段，绘子当然不会信他满口胡言的话，所以她直逼问：“稻川会的袭击事件是不是你做的！你跟莫雅早就有所联系是不是？就是你让宪兵队的人延迟支援是吗？你到底还做了多少事！”

远处的凯拉已经小跑到几米外，远远他就看见老大杵在那一脸不屑，贺聿生脖子上的枪痕看得他嘶了声，直觉完蛋，他扭头，小豆丁举着枪满脸崩溃。

不是，他只是离开几分钟，发生什么了？

想着，那张本来就红的脸更呛。

“老大”他喊了声。

“滚。”

“好的。”

凯拉捋了把头发，悻悻离开，临到仓门前还特地回头看了眼确保暂时没有人员伤亡，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多问题，他得好好思考回哪一个，贺聿生手插进裤兜中摸索着什么，绘子一惊忙吼：“你要干什么！”

他一笑，从里面摸出盒烟，打火机咔嚓一声，火焰摩擦在烟头迅速卷起雾气，吸了两口，他才回：“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贺聿生卖了个关子，把烟夹在手里朝她勾了勾，“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绝不可能！”绘子已经快要被他的态度搅和得疯掉，她只想知道真相，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他却一直用无所谓、调侃看戏的态度漠视，叫人恨到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杂乱间，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过不过来。”

烟抽了一半也不见动作，这一次，他失了耐性，抬腿就往绘子方向而来。

“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绘子失控地朝他喊，他越靠近，她就越害怕，这种本能的恐惧让绘子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也没办法端稳枪口。

板机只要稍稍滑动就能够直击对面的人，天使和魔鬼在一瞬间碰撞，一个声音告诉她：“杀了他，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就算不是他杀了父亲，可曾经那些伤害不是假的，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要杀了他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绘子痛苦地捂住脑袋，眼泪胡乱流下，她没注意到，自己捂脑袋的动作恰好把枪口对准太阳穴，男人心脏漏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