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对不起。”他还是这样说。

“行”贺聿生笑笑,枪扔到桌上,一把将人拽起,拳头猛地砸到段九脸上,拳拳到肉力道狠戾,一副下了死手的样子。

男人背靠在铜门上痛到闷哼,却始终承受着如雨点般密集的拳脚,直到贺聿生打得累了,才停下手。

此刻段九狼狈地倒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遍体鳞伤,一牵动身体整个胸腔内就呕出血来。

“你还真他妈挺有种。”

贺聿生拳头打出不少轻微擦伤的痕迹,刚换好的干净衣服又染上血污,他嫌弃敛了敛袖口,点燃一支烟歇气,没抽两口就将烟含在嘴里,又走到靠在门边喘息的人身侧,蹲下身子揪起他的衣领用力往上提,狠狠撞到铜门上。

噗嗤一声,不知道是肉体的撕裂音还是骨头的断裂声,段九痛苦地眯眼,唇角涌出血色,却仍没吭声半句。

看着隐忍着的男人,那股火气再次窜起,嘴里的烟取下,贺聿生捏了捏烟把,用力戳在他鲜血淋漓的胸口。

一时间,肉糜味翻涌,令人作呕。段九胸口处焦黑一块,还冒着黑雾,血沫混着人肉滋滋作响。

“你在做什么!”

烟把掉落在地,贺聿生身子稍僵了下,那股戾气瞬间消散。他松了手,回身看去,女孩虚搭着站在楼梯口,面色惊恐地望向他,又喃了一句:“你疯了吗?”

男人没答,反问她,“怎么不多休息会?”

身后,失去拽扯力道的段九再也支撑不住,从铜门处滑落,不停咳出血味。刚准备撤退,绘子先一步走到他面前,还没靠近,就被贺聿生一把拽回,“你要做什么。”

绘子简直无语,有时候她特想刨开他的身体,看看这个魔鬼的心是肉长的吗?明明是跟了那么多年的手下,眼也不眨就能把人打得半死。

虽然段九做了错事,可也无法掩盖他是洛伊娜哥哥的事实,如果她醒来发现人死了,该怎么办?她清楚记得洛伊娜拽住衣角认真说:“我想让他好好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所以,段九不能死。

“你不能杀他。”绘子认真对上那双再次涌起杀意的眼睛,倔强地又说一遍,“你不能杀他。”

话说完,整个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贺聿生朝她走近,一股迫人的气势逼得人直后退,那张俊脸有些扭曲,他的手攀上绘子的脖颈处,毫不留情面地收紧,字句逼问,“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他已经失去理智,是一把随时都能点燃的、一触即发的炸药,稍有不慎就会将所有人炸的粉身碎骨。

绘子没有反抗,只平静地看他,等他从暴怒到恢复理智,攀在脖颈处的手拂上她的脸,才道:“因为她是洛伊娜的哥哥,洛伊娜不能有事,她是我的朋友。”

“他必须得死。”等人说完,贺聿生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完,绘子愣住,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是段九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看着愈发恼怒的男人,绘子一时间竟有些迟疑自己是不是多管了闲事。

贺聿生扫着地上的人,骂了一句:“废物。”

段九在他眼里此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作为这次进攻当阳的总指挥官屡次犯错,在他前脚刚下了明天进攻当阳的命令,后脚就敢擅离职守为了个女孩跑来孟休,全然不顾及大局,若不是他发现及时,立马调派恩蒙顶替上去,攻陷当阳必然要受到影响。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倘若不杀以儆效尤,以后还怎么管教军队?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他妈还是个痴情种。”他冷冷谑笑。

段九默住,他没有脸面回答这个问题,更没颜面跟老大交代,当初听到洛伊娜出事的消息,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慌乱,哪怕是子弹打穿他身体都能眼也不眨的人,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刻是像当时那样害怕。

那种感觉像心被挖穿了一块,密麻揪紧让人无法呼吸,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没消化,又要像泡沫一样消散,他不想也不能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