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贺聿生在找了各个角落无果后,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天台。隔着老远他就见到了那道蹲坐地上的背影,在寂寥夜幕中显得格外憔悴孤寂。

这娇气包要想不开跳楼?这想法一出把他自己都惊了下,不过思索片刻便否定了,要是想跳楼早就跳了,而不是傻坐在那里吹风。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女孩身后,此刻绘子蜷缩着身体,双手抱膝将头埋着,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男人蹲下身子伸手触了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多危险不知道?”

感受到被人触碰,女孩僵着头看他,那双眼睛通红通红地不知道哭了多久。

转头的瞬间,贺聿生心脏像被扯了一下,呼吸滞住。月光下那张脸格外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那纤长的睫毛湿漉,就这么无神地望着他。

男人声音不自觉放柔,问她,“谁欺负你了?”

问完,他视线撇见女孩脚上的伤,眉头皱起。他将外套脱下,把人紧紧裹住从天台上抱下,隔着衣服,贺聿生察觉到她的身体轻颤,一抖一抖地。

走下天台后,他掀开衣服,果然看到里面还在哭的人儿。

“怎么还在哭?”

话没得到回应,他便自顾自地将人抱回房间里,从抽屉中翻出药帮她包扎,中途几次抬眼看,绘子仍旧默默流眼泪不讲话。

伤口处理完,他把女孩一把搂到腿上,伸手擦掉涌出的泪花,柔声,“又怎么了?”

白天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全数卸下,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伪装下去,要她怎么办才好,明明她只是想要回家,想要父亲,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父亲死了,加彦真死了,莫雅也死了,她不知道自己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干嘛呢?为什么不让她也一起死了。

她真的没办法撑下去,也接受不了一个人独活,痛苦几乎随时随地都在撕裂脑袋。

女孩越哭越凶,贺聿生抽出手,轻拍着她后背,“别哭了,你告诉我怎么了。”

问完,他并没等到想要的回答,空气默住,抽泣声停止。他还以为是人儿准备说话了,没想到下一瞬绘子说出了让他怒火中烧的话。

“你杀了我吧。”语气决绝又脆弱。

贺聿生捏着她的下巴不敢相信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绘子哑着声音,对他重复着那一句,“你杀了我吧。”

“你不是一直都在算计我父亲吗,现在他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留我一个做什么呢?不如你把我也杀了吧。”

她说完,下巴处传来剧烈疼痛感,痛到她忍不住哭出声,“好疼……”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搞了半天这笨脑袋就想出来这么个话,没一个字上心的,他用力掐着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清醒。

“知道疼还说不说这种话了?”贺聿生松了些手劲又道,“就这点疼都受不了还想找死。”

绘子想甩开他手,没得逞反而还被一把攥住手腕。就见那张俊脸忽地凑近,吻了吻她眼角的泪花,然后一字一句道:“你有这点功夫想着折腾找死,不如把精力放在怎么替你那好死爸报仇上。”

“什么…什么意思。”女孩磕磕巴巴问。

贺聿生看着她,似笑非笑接着道,“你这脑袋瓜要是聪明点就能想到,那些人是冲着谁的地盘来的,有了袭击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说不好明天就会趁火打劫,要是不斩草除根永远都会有麻烦。”说着,他温馨提醒,“我可以帮你。”

绘子仍旧保持抓他衣领的动作,怔怔回望,“你说….你会帮我,是真的吗?”

“当然”男人挑眉笑,“我不但可以帮你报仇,还会重新盘络山口组,并且能让政府从十年的治安协议再延续一倍,地方辖区监管都能撤掉,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说到这他停顿住,手指夹起绘子发丝转了两圈。

女孩赶忙追问,“什么条件?”

胃口钓足,见人急不可耐,他才幽幽补完剩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