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想起刚刚在车上的所见所闻,心口发堵,竟也替季宴礼委屈起来。
那些传言的真假,她一个外人都有几分怀疑,作为亲生母亲的,竟是深信不疑,还恨起自己的儿子来。
再换个角度,若真是季宴礼干的,国外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杀了两个人,能让他逍遥在外那么多年?
而这么多年,一直被亲生母亲憎恶的季宴礼,心理不出问题才怪。
“余笙姐,季家内部的关系复杂,季承恩与季先生一向不对付,他有意接近你,一定是图谋不轨。”程青一脸严肃地提醒:“不管你对季先生怎么想,对这个季承恩都一定要远离。”
...
余笙从咖啡厅出来后,又回到了医院。
她本是来看蒋红英的,却没想到突然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无论她在程青面前装得有多平静,脑子实际却是乱得很。
心中对季宴礼的那些不忿与埋怨,似乎也被程青的那番话说得动摇了几分,甚至还多了几丝怜惜。
余笙发出一声懊恼的轻嘶,只恨自己太过心软。
她晃了晃脑袋,按捺下想去季宴礼病房探望的冲动。
算了,现在还不宜见他,她还需要时间来把今天知道的这些东西理清楚。
进了电梯,余笙按下蒋红英病房所在的楼层。
刚走到病房前,却猝不及防,从那虚掩的门缝里听到男人熟悉的嗓音...
0417 他的苦楚(6500收加更)
余笙一手提着花篮,握着门把正要开门进去,却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声音。
她的动作陡然顿住,从门上的小窗子望进去,看到房间里有两个人正背对着她坐在蒋红英床边。
一个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另一个却是刚刚与程青话题里的那个男人。
季宴礼怎么在这儿?
余笙心脏一跳,发现自己竟突然有些胆怯,不敢进去。
这两人似在聊天,姿势看起来并不陌生。
他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余笙想起之前护工说的话,想必季宴礼把徐子皓找来的时候,两人早就有了交流。
“你是真的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余笙的心念一动,她放弃了进去的念头,没有发出声音,只静静在门外站定。
少年人正在经历变声期的嗓音听得分明:“我其实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我害怕,我不想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背负骂名...”
听到这话,余笙眉心紧皱。
她此前一直以为徐子皓之所以在法庭上作伪证,是被他爷爷奶奶挑唆,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
不想自己的两个至亲都成为别人眼中的恶人,想着母亲杀人的骂名既是洗不掉,便要保全父亲的名声。
余笙都被他这弱智的想法给蠢笑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又愚蠢的人?
余笙正暗自吸气,就听到季宴礼开口:“你想保住自己父亲的名声,却要将自己的母亲置于死地?”
徐子皓嘴唇望向床上的蒋红英,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他没有要至自己的母亲于死地,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季宴礼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身子看着身侧的男孩,他的姿势看起来慵懒,余笙却感觉到几分怪异。
她从未见过季宴礼这样的姿势,他出身极好,仪态上的教养也高,举手投足间自有风骨。
但眼下这个姿态,却像是非常虚弱,虚弱到有些直不起身子,只能这样歪着。
余笙突然想起程青说他住院多时的话,心口越发沉闷。
“如果你母亲是在被家暴时失手杀了你父亲,她顶多算是正当防卫,这点你们家的律师没有告诉你吗?”季宴礼嗓音依旧温沉,但气息似有些不稳,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轻忽些。
徐子皓怔了怔,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