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抽空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场性爱结束得很狼狈,沙发和床之间的地板上全是潮吹和精液,梁书绎身上也是,好在沙发是皮面的,又垫了衣服,能收拾。
祝宜清浑身发软,还在享受两人之间默契的安静,忽然听到梁书绎说:“结婚吧。”
“为、为什么又说这个?”
祝宜清理解不了这奇特的脑回路,但同时也意识到,梁书绎多次提到“结婚”,似乎不是因为醉酒和高烧。
“我想和你结婚。”梁书绎还埋在他身体里,阴茎热热地填满他,却像个孩子一样,固执地提出无理要求。
“可是,哥……”
祝宜清看着他的眼睛,头一次在他面前占上风,比他更沉着地说:“我们能不能在国内结婚先不提,你都没有喜欢我,我们也没有谈恋爱,怎么结婚?”
梁书绎沉默着,把外套披回他肩上,半晌,俯身抱住了他,好像避开他的眼睛才能顺利开口。
“祝老师对我很不满意,但是我能改。”
“姜老师应该还好,她没教过我。”
“下半年,我打算带爸妈搬到家属院新区,换个环境,或许能让我妈早点走出来。”
“我会在两年内从主治医师晋升副高,这一点我很确定。”
“我平时花销不多,但是这几年买了车和房,每个月要还房贷,所以手里没什么大钱。”
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毕竟祝宜清还是个学生,无理财经验。但他还是继续按照印象中的标准答案,往下说了:“我的工资卡可以给你管。”
祝宜清愣住了,一时无法分拣这过于庞大的信息量。
然而梁书绎交代完这些,紧接着又做了一件让他紧张到屏住呼吸的事,他在祝宜清颈间嗅了嗅,像确认了什么似的,说:“喜欢。”
又重复了一遍:“喜欢。”
他终于愿意说出口,所有的在意和需要,都是因为这个再简单不过的词汇,建立关系仍然是个难题,但他觉得祝宜清能帮忙解决。
他要睡得好,前提是毛绒兔子必须乖乖待在他的公寓里。
心脏在狂跳,祝宜清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在梁书绎肩上咬了一下。
“哥,你好奇怪。”
他说梁书绎奇怪,但是梁书绎松开他,看向他的眼睛,那里还是全心全意地只装着他他知道他懂了自己的奇怪。
“要答应吗?”方才连续说了太多话,梁书绎的嗓子又变得很哑。
祝宜清舔了舔嘴唇,汗湿的鼻尖蹭了蹭他的,然后往下,轻轻含住他的唇,颤抖着呼吸,把那里一点点润湿。
“我喜欢你好多年,哥。”
从羡慕别人有哥哥,到生出青涩的爱恋,到现在已经过了太多年。他不知道最好的结局是什么,好像是被牵引着,又好像是自己一步步走着,一晃就到了现在。
“喜欢……”他仿佛适应了梁书绎的逻辑,停顿片刻,像他刚才那样,一本正经地说,“当然要结婚了。”
*
梁书绎在酒店留了两个晚上,走的时候,精神已经比来时好了太多。
他取下戴了两天的手串,把它交还给原主人,“先戴好,回来再找我交换。”
祝宜清点头答应了,拉着他的手,有些迟疑地问:“哥,端午节……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沅沅吗?”
“嗯,一起。”
“带蜜枣粽子去,沅沅会很开心的。”
然后他们在酒店房间里接吻,快要赶不上飞机才停,梁书绎在他耳边略带不满地低声说:“早点回家。”
三天后,祝宜清结束了出差。
梁书绎的感冒完全好了,回归工作状态,刚做完一台手术。他站在两栋住院楼的连接通道里,拉下口罩,给祝宜清打电话,让祝宜清在家等他,还说给他买了新的睡衣,夏天穿的。
挂断电话,他回过头。
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