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摆钟一点点走着,当时针指向十二点时,猫头鹰探出头来,嘀咕了一声。
二楼通往阁楼被锁住的通道里,一间房门的缝隙突兀地亮了起来,而门内,也传来了些许窸窣的说话声。
慕循回来了。
这是一件大事。
事实上,在得知这件事时,文灵就撸起了袖子,拿起了刀。
文灵生前性子就比较强势,只有在郁慈面前才温顺的像只绵羊,此刻自然也只是做做样子,到底不敢真当着郁慈面儿砍人。
一主一仆同一天做鬼,郁慈身体不好,变成了艳鬼,而她不知为何怨气冲天,变成了恶鬼,私底下面目极其可憎。
但文灵不想让郁慈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从未在他面前显过凶性,现在挥几下菜刀,全当已经出气了。
她问起郁慈打算怎么办。
郁慈喜上眉梢,坐在椅子上局促地交叠着双手回答文灵:“嗯,要收拾东西了,他说过他要来接我们的……”
“阿灵……他是回来接我们的,对吗?”
这状态怪异得很,一开始还很高兴,可说着说着,就像是自己也不确定了,肯定句变成了反问句,而郁慈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茫然地发起了愣,像是被突然定住似得。
文灵眸色一暗,用极大的声音哎了一声,故意打趣道:“这么快就要收拾行李了?我的少爷呀,咱们可等了他好久呢,不能这么快就给他好脸色看!”
郁慈在文灵的声音中回过神来,脑袋嗡嗡地回荡着“好脸色看”四个字。
他点了点头,文灵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郁慈想到了什么,朝文灵招了招手,等人凑过来了,又在文灵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文灵听完后欣喜若狂,连忙确认,“真的吗少爷?你真感觉到了?”
郁慈红着脸“嗯”了一声。
何止是感觉到了,吃都吃了半饱,肚子现在都是热的。
文灵盯着郁慈左看右看,视线落在那润润的脸颊上,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就说呢,往常都殃殃的,怎么今天看着像是要活过来了。
文灵自然也知道慕祁安等人进来了,但她不在意外面的人,也没去看,回来才从郁慈口中得知是慕循回来了。
这下怎么办?
郁慈需要阳气呀。
文灵苦思冥想了一会,忽的一只手握拳,一锭子砸在另一只掌心上:“那还是得去!”
但是也不能给人占了便宜!
主仆两又是嘀嘀咕咕了好一会,但愣是没一个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他两都死了这么久了,怎么慕循还是个活人呢?
*
慕祁安睡姿十分不端正,侧着头,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乱糟糟的短发散在耳边,呼吸的声音比普通人粗重许多。
他穿着短袖睡觉,一只手支出来摆在枕头上,手臂上发达的肌肉在月光下似乎都反着亮光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显肉身材。
荷尔蒙过剩的年龄,睡着了浑身也在散发着过热的温度。
但是此刻,慕祁安睡得并不安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戳着他,见他不搭理,又开始拽他的被子。
慕祁安意识模糊,反复地将被子扯回来好几次,终于是不耐烦了,凶巴巴地醒了过来。
他可不想落了下风,睁眼的同时就撑起了身子,横着眉毛要对人发难。
然而下一秒,慕祁安就泄了气,因为,他看清了站在床边戏弄自己的人。
一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青年。
长长的黑发瀑布般披在肩上,蓝衫在月光下有些发透,肩膀瘦削,领口处白的发光,往下似乎也能看到,慕祁安不确定,却又无法挪开视线,愣愣地来回转着眼珠,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青年的脸上。
那是一种因苍白寡淡到极致而凸显的昳色,就像是白玫瑰沾了血,流淌的红让这张脸完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