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木莘沉默须臾，道：“其实您也一样，不然这些年……”

“住口。”隋和光平和打断他。

第35章 35

“李崇不会帮你。”

隋木莘平铺直叙，澄明来意：“现在他就在对面房间，和人商议，怎么撬走你的势力，跟他绑在一起李长官那人，或是不要，或是要吞吃殆尽的。”

这话不说真假，对李崇的性情把控得倒是相当准。

但隋木莘偷吃完上床，立场简直没有说服力。

隋和光慢条斯理道：“那你再帮我想想除了他们，现在我还能用谁？”

这个“他们”就很巧妙了。

木莘说：“我。”

“你有什么？”

“南方有兵。”

四字落下，空气凝固。

隋和光手指敲下床沿，灵光闪过：“李崇遇到埋伏和你有关？”

“他想带走您。”隋木莘态度理所当然：谁要带走隋和光，他自然要拦谁。

隋和光有了判断：“你找死。”

南北开战在即。

隋木莘却露出洞悉的笑。“南方革命如火如荼，您要是有布局，想和南方接触，随时找我。”

语气温和，短短一句，掀了亲哥的老底。

还在南方时，他受过隋和光好些朋友的“照拂”学校内还好，出学校，周身总有毛骨悚然之感。直到隋木莘误入军校，才发现那感觉是什么。

有眼线在盯他。狡猾，老油条，军方的。

南北投机的行为被弟弟戳穿，隋和光心里有惊无惧，岂止是接触，他还资助过革命军……隐隐的，心里还沁出尴尬。

他给了隋木莘当胸一脚。

隋木莘配合地跌出床，他目光不动，粘在隋和光收回的脚掌心，视线舔过去，他爬回床上。

迎面就是枪口，这次开了保险。隋木莘把脸凑上去，亲一下枪缘。

趁隋和光甩手时他挤上床，“我给你治伤，不要动。”

隋和光怒骂：“你他爹的……”

隋木莘说：“旧伤也能治。”

隋和光铁青着脸，不动了。

隋木莘把这双脚贴到肚皮，成功被踹两回，附赠一掌，他很满足地接受这施舍，低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你。”

他揉搓那对脚掌，捂热了，又不松手。隋木莘出生在秋天，母亲去佛寺那年他还小，晚上睡觉常被魇住，隋和光总像这样抱他在怀里。

隋和光感受脚腕发暖，忽而开口：“你的生日，也快到了。”

隋木莘往下钻了钻，头恰好埋进隋和光的颈窝。“我会好好活，不会死的。”

“是，你出息了。”隋和光摁住那颗脑袋，边满意对方的温顺，边冷笑，“敢对李二下手，怎么不做干净？到时用你的人一换，上任宁城，才算帮我的忙。”

“怕你伤心。”

隋和光沉吟，“李崇迟早死战场上，也不算什么……”

“怕我伤你的心。”隋木莘嗓音无比温和。“我的人要是在宁城，你也在宁城，我忍不住的。哥。”

隋和光：“……”

他沉思：“我现在去找李崇，送个人情，把你毙了。”

隋木莘头低下，额头抵到隋和光肩膀，笑声起，掩饰眼中烫意，“你在宁城，我不会死。”他上瘾了一样，又喊：“哥。”

隋和光一声没应。

很奇妙的，这一次的接触没让他反感，安宁平缓的呼吸轻拂脖颈，他寻到一种难得的平静，平和。

楼下欢声笑语远去，杀机戾气远去，一切思虑远去，露台轻纱浮动，月圆圆，影朦胧。

隋和光想起来，今夜过后，正是中秋。

隋木莘抱得越来越紧，头埋得越深时，隋和光还是发话了：“我认识一个英国医生，治神经的，你去看看。”

隋木莘在他眼里，偶尔是个小娃娃，偶尔是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