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木莘回府才多久啊。隋翊心里有些讥诮的赞叹:三兄弟加爹,一个不落,通通吊着……功夫够深啊。

福安正是隋翊的人,听出主子言外之意,要去开偏房的门。

隋木莘说:“别动。”他淡淡道:“厅堂朝阴,太阳落后不该敞开,会进脏东西。”

都说三少在南边学画符,他说话总是神秘……万一呢?福安下意识去看隋翊。

隋翊说:“三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隋木莘道:“惭愧。君子慎独,然而我修行不深,闭门自省,丑相不为外人展露。”

三哥哪是自省,是讽隋翊做了丑事,丑相毕露。隋翊冷森森一笑:“修行不深,那更该滚回去念书。”

福安早习惯少爷们的相处。

这两位差不到四岁,自小就不对付,没打起来都算好……

福安的念头被打断了,他听见隋翊开口,一句没头没尾的:“来不来?”

隋木莘没回,只是缓缓卷起袖口,扯下腕表。

儿时练武,隋翊上赶着找隋木莘打架,男孩不到青春期,身形相差不大,隋翊要是输了,接下来半月都加练,隋木莘要是输,就去找大哥,无意露出脸上青痕。

隋和光不至于找四弟麻烦,只会一边冷嘲“出息”,一边给隋木莘抹药。下次比试,药膏香就钻进隋翊鼻子里,后来隋翊甚至能辨出隋木莘换新药。

“这一次,可没人替三哥擦药了,”隋翊笑说,“哪怕您在这儿哭。”

他早想再揍三哥一遍了。

得知玉霜和隋木莘有牵连,他觉得无趣,无聊,厌倦,腻烦,可身体还没有平歇,那些勃发的、汹涌的难自控的欲望,将他撕扯入暴戾的深渊。

隋木莘解开西装,积家腕表被摆正,放在木桌上;隋翊扒下外套,领口扯松,然后

隋翊突袭的手停在半空。

“我不想开枪,所以你们最好都别动,”身后传来平静的命令,“转身,蹲下。”

即将交手的两人都定住,循声望去,同时变色:福安手被反绑,蹲在门缝边发抖,而隋和光举着枪,瞄准点定在两人之间,似乎在思考先弄死不听话的谁。

*

隋翊和隋木莘同时沉默。

隋翊在想:娘的,他怎么会有两把枪?

隋木莘在想:他穿了我的裤子……

隋木莘不仅蹲下,还跪下了。

隋翊脸色更难看。他身上也有枪,还缴了玉霜的枪,但都不能拿出来,因为他爹的那支娃娃枪就对准他脑门!

隋和光的枪来自卧房中备用的,他落座,淡淡道:“不是要打架?打吧。”

隋翊有些扭曲地笑了,“这样搞得像为您争风吃醋一样。”

子弹在隋翊脚边砖面炸出一个洞,隋翊:“……你不怕人听见?”

隋和光波澜不惊:“哪里有人?”

确实没有,房中人本就不多,都被隋翊哄走了。门闩从外关上时隋和光就知道,隋翊的人在。等隋木莘来,房外没有呼喊的动静,就更确定了。

窗外,暴雨仍然在下,雨声滂沱。

手枪加了消音装置,还改造过,但隋和光的手仍然被后坐力震到,隋翊看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隋和光去稳手枪,视线转移那刻,隋翊自地上跃起玉霜看起来底气十足,居然是没用过枪的。

小腿却被扯住,隋翊哪能料到,都被用枪顶着了,隋木莘还要拖他后腿!

他是色迷心窍了吗?!

隋翊是真有了怒意,拳拳到肉,有几下甚至砸碎了瓷砖面,隋木莘同样不留情,出手比隋翊阴险许多,全往最疼最脆弱的地方招呼。

福安蹲在角落,想看又不敢看。

“行了。”隋和光估计时间,叫了停。

出声的同时隋木莘动作骤止,被隋翊击中脸廓,很快就露青了。隋和光手上一顿,没再开枪,动静太大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