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不再有任何明显的声响。

隋木莘回神，拨开已经湿透的额发，最后一次装好枪管。子弹上膛。

他起身，往卧室方向去。

*

偏房外雨声模糊。

隋翊叹息：“我讨厌雨。”

隋和光没说错。

隋翊纵欲，是天性使然，设一道线，却是因为难忍天性。

隋翊十二岁，大哥离府，之后半年，他被隋靖正送到佛寺“修行”。某日晨起，隋翊发现自己下身露着，而方丈站在床边，正用法器指他勃起的性器，周边五六人旁观，眼神鄙夷且漠然前夜隋翊手淫，被师兄告诉给了方丈。

方丈从乱葬岗寻来腐尸，要他效仿佛陀，白日静观，夜晚同眠，破了对肉体的沉湎。

一年后，隋翊悟了。

美人和腐尸没有不同。

隋靖正终于接他回府。不久，隋翊南风馆一掷千金，被游历回来的大哥拎回去。差点死一遍后，隋翊又悟了。

美人和腐尸有不同，美人是活的，隋翊也是。

活人应该跟活人走近……哪怕不进去，能玩的花样也很多，但世人总是奇怪，不插进去就不算真肏，就是“不行”。隋翊养过几个情人，但没人敢戳穿，最放肆的，说想帮他“解开心结”，隋翊就换了一个。

“你在故意激怒我，为什么？”隋翊说：“我以为你很聪明……”

门外传来异动砰，砰，砰。三声敲门。

问话被打断，隋翊看过去，目光中多了戾气。

门缝外是黑洞洞的枪口，像眼睛。隋木莘拿枪敲的门。

这一刻，兄弟间居然有了奇特的默契，只做唇形，只用眼神，他们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压抑到极点，诡异的沉静。

隋木莘说：【他是父亲的姨娘。】

隋翊扯起一个平静诡谲的笑：【你怎么认出他的？】

床是背着隋木莘的，被子遮得严实，隋翊遮得很紧。暴雨滂沱，玉霜也没有发出明显的声音。

但隋木莘如此笃定。

看清隋木莘举的枪时，隋翊慢慢笑开。他明白了。

【枪是你给他的。】

【假山那次，你不是在找我，是在找他。】

【他的倚仗中，原来还有你。】

隋翊脸上一切情绪，连带着情欲，一点点碎开了。

“婊子。”他说。

随即朗声：“三哥，你开枪啊！”

第20章 20

被骂作婊子的人连眼皮都没动下，唯独在听到“三哥”时有了些波动。

“逼处子做婊子，恨婊子非处子……你啊。”隋和光轻笑了声。

隋翊大概是没听见的隋木莘再出现起，他就穿好衬衫，扯来西服外套，直接出了偏房。

哐啷，隋翊推门出去，隋和光往外扫一眼，瞥见一方棕咖衣角。

不免心紧一瞬。

隋木莘果真在外边。那套咖色正装是他成年前月，隋和光提前送去的成人礼，三件套齐全，领带、领针皮鞋样样不落，知道木莘爱俏，纽扣、刺绣、翻领通通做精细。

要不是当时还在津城谈生意，隋和光说不定会亲自帮弟弟穿上。

隋木莘上午还穿着长袍，想必是下雨湿了衣服，换衣回府。

他看见了多少？

两个混账……隋和光下床，面色阴晴不定。尴尬吗？有一点。羞耻？

那当然是完全没音的，腿根精液已经干掉，裤子完全不能穿，隋和光裸着腿下床，那道棕咖背影立马来挡房门，不偏不倚，遮住隋和光的方向。

*

偏房外，一名下人低头，迎上来：“四少爷。”又迟疑地喊：“三少爷提前回了？要准备晚饭吗？”

“他守门呢，不饿，”隋翊温声吩咐，“偏房太闷，我怕三哥晚上热死福安，开门通通风。”

每次与玉霜私会，隋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