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法叫隋和光目光一闪。

有人同他说过类似的,隋和光少年时不懂,到现在,总算有了共鸣。

只是他不好甜,爱苦,也爱辣,前者帮他沉思,后者教他忍耐。像现在,隋和光还能同隋翊心平气和道:“天色晚了,您不如早些回房上床,对你我都好。”

隋翊想:又开始摆架子了。

隋翊似笑非笑,他向来思维跳跃,无常莫测,突然说:“其实我还有过一个弟弟。”

玉霜那句“家里人”看似无心,但能让他耽搁回房也要问出的,哪怕无心之言,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隋和光正理衣衫的手一顿,“有过?”

隋翊随口敷衍:“是啊,也可能是妹妹。小孩子嘛,当然也爱吃甜,不巧我娘怀孕那会爱吃苦,它知道肯定不是个好家庭,干脆就不来了哈哈……”

笑声停息,隋翊说:“都是命。”

“您还信这些。”

“信啊,”隋翊说,“知道吗,我爹娶你进门前,算过你的命格。”

“不知道出生年月,也能算?”

“长相、性情和经历,还有你身边人的记忆,这几年的大事,都是推算的依据。你该是廿一岁,生在庚申年,六月前后,这命格正好”,隋翊无端一笑,“同我大哥正好相冲。”

日头下沉。

湖边起风,灌穿假山,穿过孔洞缝隙,吹哨似的凄厉。

府上人都不在晚上来湖边,说是有水鬼,其实就是隋翊七岁的事二姨娘是跳湖死的。

消息传来,隋翊闭门不出,被隋和光逼出来后也跳了湖。

那之后他性情大变,有人说,少爷是让水鬼上了身。

这水鬼说:“小娘,今天聊得开心,我再送你一句假若我大哥醒,你最好别再跟他走近。”

见隋和光不为所动,隋翊也不意外,“在这府上,我爹当家一日,隋和光不会保你,我也保不住你。”

隋和光不冷不热笑笑:“您不来找我,就是最大的保护了。”

“不行呀,我喜欢你。”隋翊半真半假说完,斜靠石壁,眼皮下睐,竟是出了神,隋和光正想说话,隋翊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沙沙。

沙沙。

风声里,夹杂很细微的脚步声。

*

大概是风月里历练出的本事,隋翊早就整理好衣服,人模人样出了假山。

他很意外来人是隋木莘。

很诡异的,两人隔得不远,谁都没先打招呼,直到走近,隋木莘才问:“假山有什么东西。”

隋翊笑一声,说:“蛇。缠人得很。”

隋木莘:“是你什么人。”

隋翊笑意更甚,不到眼底,不答反问:“找我什么事。”隋木莘回房根本不用绕到假山后,这方向是西厢房,只有隋翊一个少爷住那边。

隋木莘没绕弯子:“大哥方才醒过一次。父亲让我寻你。”

隋翊:“……说清楚。”

“医生说,这就是活了下来。”

我就知道……隋翊嘴唇动几下,好似喃喃,眼神中刹那升腾无数漩涡波澜,像兴奋,像恨,又像期待,稍纵即逝,转瞬漫不经心地讥讽。

“我就知道,哪次你找我不是为他。”

与隋木莘单独相处,除非讥讽,隋翊从不喊大哥,都是他、你哥、那男的代称。

隋木莘淡淡说:“你不愿看望大哥,也做个样子。早些回房吧,湖边晚上不太平。”

隋翊笑得欢快:“水鬼又不杀我!三哥好慈悲,还特意来提醒,再过几年,一定能烧出舍利子来。”

隋木莘凝视他片刻,道:“我不信佛,你却不同,慎言。”

隋翊面色骤冷。

“还有,我从没在假山见过蛇,”隋木莘温声细语,“倒是很衬四弟。”

“不过湖边出水蛇,窜进房就不好了,我在南方时经常见毒虫猛禽,也有一些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