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隋翊,而是隋翊手中有报纸。

隋老爷准玉霜看书,却不准看有用的正经的,更不让他接触时政,有些书涉及敏感话题,连着几十页被撕掉、涂抹,遑论报纸。

光天化日,隋翊不犯浑,当真摊给隋和光半边报纸。

过几秒又收回去。“我记得你识字,也看书,帮我读下报纸。”

隋和光似乎兴致寡淡,“太晒,别给我看报,眼睛花。”

按隋翊的脾气,一定会再递过来。

隋翊果然将报纸抛来花几秒叠成纸飞机,飞过来的,差点戳到隋和光的脸,隋和光一时无言。

僵持不久,隋翊弯腰捡报纸。

“早就想问了,你平时看什么书?”

隋和光趁他弯腰一扫报纸,有了条目大纲,应付道:“良友。”是有名的摩登杂志,讲衣裳做工和款式,以及名人穿着,隋家有股份在。

隋翊很不屑:“女人才看这个。”

“你这样想,生意做不大。”

隋翊饶有兴致问:“怎么说?”

隋和光顺口一编:“女人的生意比男人好做我师兄谈恋爱时告诉我的。”

其实是因为隋府做丝绸生意起家,丝绸一大流向是旗袍,旗袍当然得靠女人。

两人目光相触,隋翊罕见地先收回,自己读起了报纸……瞎读,改人名地名,换性别职位,事件嫁接,拼凑出的效果不亚于“蒋总与朱总长征会晤”。

隋和光听得头疼:“我给你念。”

等他读完一段,隋翊偶尔会抛一个问题,乱七八糟囊括万象,隋和光很珍视读报的机会,顺着隋翊,说了些看法,有真有假,大多粗浅。

隋翊说:“以后我看报纸,你都帮我读。”

“太累,不干。”

隋翊竟问:“之前见你房中有稿纸,算账都不怕,读个报就累了?娇气。”

隋和光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和“娇气”这种词搭上边。

隋和光语气轻飘飘:“纸是管家给的,厚实,垫桌角好用。”

玉霜居然还会算账。隋和光心下惊异,他倒是叫人查过玉霜生平,只是不详细,大多根据戏班子行踪来推,还有班主的话。

再联想隋木莘递枪。

当真是为帮玉霜自保吗?

隋和光突然就对玉霜生出几分兴趣。

隋翊不冷不热笑了下。“小娘受过新式教育,怎么不当娇少爷,沦落到我们家了?”

“家道中落,讨口饭吃而已。”

“你之前还说是被后爹卖掉的。”

两人对视。

玉霜对隋翊态度冷淡,怎会多聊过往?

隋和光不动声色:“兴许是你记错了。”

隋翊亲昵道:“不,是小娘的错,您总爱骗我。”

隋和光心中警惕不散。

他自觉扮玉霜扮得投入,可隋翊多疑,相处一周,不至于往换魂上猜,但他仍质疑玉霜真实身份。

隋和光掸了掸报纸,“四少爷,您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动手,何必纠缠。”

隋翊反问:“报纸好看吗。”

隋和光:“……”

他一心多用,露了本能的破绽,盯报纸太久了。

隋翊探出两指,在报纸上点了点,动作轻佻又戏谑,指尖前方正好是“关心则乱”四个黑字,随后他夹住报纸角,轻一用力,便将报纸从隋和光手中扯回。

“以后白日还长,小娘行行好,继续帮我读下报,”隋翊说,“我放松眼睛,您也能了解时事,好机会。”

隋和光:“我为何要了解时事?”

隋翊从盘里拈起点心,啃一口,翘二郎腿,说:“我不知道。谁知道呢。”

说正经话,作轻浮态,隋和光很看不惯,他佯装关切:“四爷吃饼又画饼,累不累?”

隋翊慢慢咀嚼完最后一口。

“馋猫,想吃就直说啊过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