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子弹，下次就来见我。

好蹩脚的暗示。隋和光半讥半嘲：“不如放玫瑰，更合您意。”

隋木莘竟是一愣。这些年华夏青年追求自由恋爱，象征爱情的玫瑰也开始受追捧。

隋木莘歉疚道：“是我言行不端，叫您误会了。”

“我自作主张，只是想请您放下戒备，接受我的帮助。”

他正色道：“但您放心，我早已有了心悦之人。对‘小娘’绝无旁意。”

第14章 14

隋和光心底掀了波澜。

心悦之人？女的男的？哪方人士年岁几何？隋和光欲要张口，才问两句，舌根一麻，再是疼，莫名的外力勒住了舌。

紧接着，假山石壁内竟传来一阵细碎的咯擦声。

越来越响。

隋和光：“走……！”一字未落，腰间发紧，隋木莘硬生生环住他，拎木偶似的，闯出了暗道。

天光乍明，隋和光被刺得眼疼，再睁开，已是出了假山口。

隋木莘当即放手，落后隋和光几步，神情谦和而歉疚，再无一丝僭越。“地窖建的时间久，加上天热，石头受热膨胀，就出了意外……小娘，您受惊了。”

隋和光面上惊魂不定，心里却一片冷然。

不是意外。

是警告。

今天意外撞见木莘，若说隋和光没起过透底的心，不可能。

阴差提点，不能说出换魂的事。

如果别人自己猜到了呢？

隋和光不顾现在身份，与隋木莘走近，一是为潜入卧房，二是试探玉霜和木莘关系如何。木莘笃言“已有心悦之人”，隋和光问得太急、太不合身份了。

是有意暗示。木莘直说心上人并非玉霜，无论真假，隋和光愿意试着去信胞弟。

坏就坏在这暗示。

换魂一事，天不知，地不知。

天地若晓，无处容身。

隋和光心情不怎么好，他出府的路又断一条；但也不坏，这是鬼神要他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大概是沉稳装太久了，隋大少爷很有些赌徒心理在，有后路也宁愿无退路，本能被更决绝、更痛快的一条吸去。

假山没塌，只是地道堵了，隋木莘见玉霜失神，以为他受惊，轻声安抚几句，看玉霜神情仍旧不好，就体贴地自行离开了。

他幽影似的闪回假山内。

隋和光低骂了声，脸上却破开个笑，他逐渐习惯了玉霜的脚，想加快走回岸边。

但渐渐发现身上不对。

隋和光碰了下腰侧，静立须臾。

……应该是青了。

没轻没重的崽子。

他脊背挺立，瞧着全无异样，只是放慢了脚步，所幸没有下人来寻。

三姨娘是个成年男人，总不至于溺死在湖里。午后太阳又太烈，不如去花圃林园找个阴凉处歇。

日光毒辣，隋和光很喜欢。

晒破，晒糙，腰上淤青被忽视，一切皮肉重塑，一种死去又活的痛和痛快。

湖边回房必须绕过观月亭，亭中，一人边晒背，边看报，身形过分矫健，容貌比太阳还烈，读报不像读报，像监视的特务。

不知他在亭中看了多久。

隋翊眼珠太黑，又背光，视线也是凉的，扫向玉霜，扫过假山，停一会儿，又看回来，这小子跟手上报纸一样，没筋没骨，抻个懒腰，肩背在护栏蠕，朝隋和光懒洋洋一招手。

“上来呀，儿子给您请安。”

*

隋翊从不在白天见玉霜，仿佛也很清楚，这段关系是见不得人的。

不见人，所以有后路。

这对隋和光来说是一件好事。另一件：隋翊人虽混账，但还没混得彻底，他言而有信，说用一月等玉霜答复“要不要陪老子也陪儿子”，就忍了一月没开荤。

今天小花园撞见，两人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