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惊：三少离家前可是从不碰酒。

隋木莘温和解释：“酒暖身，喝一点，自己能把自己哄睡去。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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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你弟当绵羊驯呢，也不知道后边被艹得咩咩叫的是谁……

第13章 13

立夏一过，暑气就上来了。

府里上下都爱去湖边避暑。

隋和光借口乘凉，甩开下人，一路行至后山石壁。

他在为出府做准备。

隋府有两处秘密筑有地窖，老爷房中和大少卧房下。地窖联通，引向地面两处一是后巷民房，出去就是大街，方便脱身；二是钢铸的假山内里，以前躲小型轰炸用，近年废弃了。

隋和光滞留到现在，是为守自己的躯壳。

但出府也必须准备了。

石壁其实是铁铸的，有锁孔，隋和光有一把钥匙，在他原本的卧房，缺合适的理由进去。这次登上假山，他只是来探路。

石路崎岖，玉霜的脚又受过伤，临近石壁越发阴暗，隋和光一个不慎，居然卡在缝隙中。

就在这时，他发现，铁门是虚掩的。

里面有人。

隋和光贴紧墙根，压低声响，将要退出假山。

谁料脚下挪动，到底发出了脆响。

眨眼间隋和光已想出几种说辞。

“哪位？”石壁内果真有人，隔着一层，传出的问询显得渺远、沉闷。

隋和光神经却放松刹那。

铁门被拉开，隋木莘径直看向隋和光，还是一身灰袍，周身不见配饰。

“三少爷？”隋和光坦然解释：“我正找避暑的地方，打扰了。”

隋木莘说：“里边凉快，您进来避一避吧。”

隋和光拒绝得干脆，转身要回岸边。

隋木莘沉静的声音飘来“还没找到地道，您这就着急走吗。”

隋和光站定，缓缓转回来，撞见隋木莘温润目光。他从不长久直视，此时却直直朝隋和光望来，白日下，视线变换，浮光跃金。

“是我爹告诉您地窖的吧，里面很适合乘凉。”隋木莘替姨娘找好理由，说话间微倾身，一个耐心等待的姿势。

隋和光倏地笑了：“这样贴心，难道您同我一见如故么。”

隋木莘似有怅然：“我们见过几面，是您忘了。”

“几年前的金陵，我第一次见你，那时你在为登台准备，在郊外练嗓，唱锁麟囊……”

隋和光：“锁麟囊是京剧。”

“啊，”隋木莘茫然地一蹭鼻梁，“抱歉，我也不很精通。但您不管唱什么，都是很好的，那段时间我恰好在郊外考察，和您聊过几句。”

他自嘲：“考察时灰头土脸的，也难怪您认不出我。别说是您，这次回府，我也迟迟不敢认。”

隋和光好像陷入回忆：“似乎有些印象……您那天穿的是西式运动服？”

隋木莘从容回：“是连体工装。”

两人不咸不淡聊几句，说是旧交，又太客气，说是疏离，又诡异的和谐。

蓦地，隋木莘转了话题：“您擅长乐律，可曾涉猎过西洋乐器？”

“什么乐器？”

“钢琴。记得您说过，儿时请过老师教学。”

隋和光目光一闪。

这次木莘回来，他自然惊喜，但更多是惊疑两年足够改造一个人。离越近，越发现木莘与记忆中相差太大，体贴温和过头，就是古怪了。

隋和光一步步试探，一点点抛出信任。

他的手下粗探过玉霜生平，与隋木莘说的时间线确实吻合。也问了戏班子的人，都说玉霜进来时十二，曾经家境富裕，学钢琴也合理。

既然隋木莘敢说出同玉霜的过去，想必两人确有交际。

隋和光笑里多了点真心：“我很久没碰过钢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