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人生总有遗憾,比如弟弟走前隋和光没来得及揍他一顿。

回到府里,隋和光沉默地推开房门,走到床边。

解开外衫的瞬间,隋和光眼神一凝,正要细看,晚了劲风掠过,刹那间天翻地覆,隋和光撞向床板,大脑终于在眩晕后恢复,传来的却是痛感。

隋和光的唇被人一咬,吃痛张开,液体灌入,一股猛烈的酒味顺着冲进来,将隋和光舌根都洗麻了。

是酒。

那鸠占鹊巢的混蛋轻笑一声,撤开,抿了抿唇,再舔下,说:“甜的。”

不是隋翊又是谁。

隋和光酒量一般,玉霜的身体更是不沾酒,突然被白的一灌,短短几秒,从脖颈红到脸颊。

隋翊不知从哪摸出个酒壶,再尝一口。

他独自离开寺庙,从窗跃进姨娘寝房,又轻车熟路地躺进被褥,等人自投罗网。

隋和光咽下去呛咳,挣扎着撑起身,待喘息停歇,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百顺是你的人。”

不是疑惑,是笃定。

隋和光面色熏红,眼神森冷,“如果不是,你今晚这么猖狂就是找死。”

其实早有端倪:千佛寺外,隋翊当着管家面,旁若无人与姨娘交谈;深夜闯入厢房,还敢在管家来后留下佛牌。

或者说在更早前,隋和光从玉霜身体醒来的第一晚,就该有所察觉:能支开姨娘房中下人,给隋翊敲门提醒离开,一定是在府中扎根够深的人。

管家百顺。

隋翊能拉拢他也是本事。

如今隋和光不能离府,也不想远离他真正的身体,这两人轻易是动不得了。

隋翊砸吧下酒,觉得不够烈,当啷,将壶一掷。

另一只手在空中划过残影,亲昵又冷酷地按住隋和光喉结。

“嘘,”他摩挲着喉口,“我先给你讲点好玩的。”

随后居然讲起了管家。

“府上仆人过五十,都会得老爷赐姓,这一任百顺过了知天命之年,有名无姓,知道为什么吗?”隋翊低笑,“七年前,他犯了一件错事没盯住府上女人偷腥,让老爷蒙羞。”

隋和光喉结一动。

他比谁都清楚旧事。隋翊口中的女人姓白,名字不重要,进了隋府就只有一个代称“二姨娘”,隋翊的生母。

“百顺被隋靖正迁怒,差点跟那女人一起投湖死了。”

他说到死字,仍是笑语盈盈,不知从哪刮来阵风,吹得隋和光脸生疼。

“你看,在这府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有自己的死路。”

隋翊是有些疯劲在身上的,但他笑得和善,问:“那你呢?”

“你想要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人?”

他锲而不舍,问玉霜同隋和光的关系。这小子喜怒无常,转瞬面色淡到生冷,手指陷进去,利甲在隋和光脖间掐出血痕。

酒劲不消,隋和光呼吸急促,然而他竟短促笑了下。

低低道:“四少想听什么……间谍潜伏,情色引诱,还是别的?”

给孩子讲睡前故事一样,这语调叫隋翊面色发沉,但他手上还是松了点劲,听玉霜讲完。

隋和光说:“都是我猜的。”

“其实你也清楚,我不可能是你大哥的探子,不管是姨娘做了奸细,还是奸细当了姨娘,都太荒唐。”隋和光缓缓抓住隋翊手腕,向外扯开。

隋翊一动不动。

隋和光:“咳……只是怀疑我跟你大哥有一腿,有必要喊打喊杀么?”

他与隋翊僵持几秒。

隋和光说:“我和你大哥认识不到半月,就够他剖心剖肺了?”

氧气终于重新汇入。

隋和光连连咳嗽,好不狼狈,他摇摇头,竟笑起来:“所以真相就很简单了,你爹跟人谈生意,我偷听到一段,得知黄金还没运出去,随口一猜寺庙罢了。”

隋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