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和光定身片刻,缓缓转回来。
玉霜不仅模样漂亮,身体也极为标致,四肢修长,腰细,却覆有薄薄一层肌肉,力与柔完美结合。
隋靖正视线近于贪婪。
他微微向前欠身,攫取那年轻、青春的酮体,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件工具。
可是,被他用视线一寸寸剥开的人无比平静。
初夏夜两件衣裳刚刚好,隋和光呼出一口浊气,利落脱衣,不带丝毫扭捏。
房内燃着一阵滞腻的香,像果子熟烂了,隋老爷失了兴趣,点了点浴桶,问:“你自己洗,还是我用手?”
于是他满意地看到:玉霜平静的面具碎了,他唇瓣翕张,似乎想辩驳什么。
这时云雾散去,月亮出来了,这间屋子的窗最好,是琉璃的,冷白光芒流入,洒隋和光一身。赤裸的胸脯发亮,又不是那种无生机的白,是莹润的,有光泽和弹性的。
隋老爷骨头缝发痒,简直要犯瘾。
玉霜是他一切渴求与不甘的寄生体。
隋老爷不在乎玉霜想什么,这一刻掌控的飘飘然渗入五脏六腑,他一生尝过那么多声色,在晚年,终于窥伺起不属于他的青春,时光。
隋和光轻易分析出隋靖正的想法。
他僵冷地一勾唇,雪白面孔,冷冷清清,那笑如同昙花一现,又灿烂到极致。
隋老爷没有读出其中的怜悯意味,他被那张月光下的脸蛊惑住,情不自禁近身,隔空伸手,鼻翼翕动,“像,真像。”
他喃喃:“优昙婆罗……我的优昙婆罗啊……”
优昙婆罗花,佛教中的圣花,生于树上,藏于花托,人眼很难看到,就像极难遇佛陀出世,优昙婆罗一生难见。
隋老爷下床,匆匆挪步,打开紧缩的檀木衣柜,取出一个白瓷瓶来。
隋老爷手很小心,十足的珍爱珍重:“你看,这是方丈赠我的优昙婆罗,无根、无叶、无茎、无树,是佛家说的四大皆空。”
他侃侃而谈,仿若魔怔。
隋和光无心听他絮叨,扫过一眼,解开最后遮体的里衣,很柔驯地说“老爷,我先洗一洗,怕脏了您的花”。
他心中漠然:什么优昙婆罗。
分明是草蛉卵。
草蛉卵长在木头、金属、玻璃等常见物上,椭圆形、颜色由淡绿变灰,虫子从顶上开盖爬出来,然后枯萎。
但和优昙婆罗也没什么大区别,花会枯萎,虫卵也会,不同的只是人心、人眼。
所以躯壳总是重要的。
养在寺庙里、种进昂贵的白瓷瓶,虫卵就是佛花。
隋和光忽然打了个冷战浴桶的水是冷的。
隋靖正放下花瓶,将手搭在隋和光背上。随后房里出现一副极诡异的画面一个鬓角灰白的中年人,正仔细小心的,替足够当他儿子的青年挽头发,再浇水,洗身上。
他用的力道很重,手指经过的地方都红了一片。
粗粝的指腹顺着脊梁往下,隋和光说:“老爷,我自己来。”
……
隋和光半张脸潜进水下,终于忍不住,无声喘息一声。
再出水已是无懈可击,他用一张恭顺的美人面掩盖所有情绪。
就像认不出优昙婆罗,隋老爷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不然的话,他至少会跟隋和光一样,觉得恶心。
“来,戴进去吧。”隋靖正的期许外溢。苯雯甴Q一整里
隋和光接过玉佛,手上还残有水迹,接着,不小心般,他失手一摔。
玉碎声和巴掌脆响同时出现。
隋和光半张脸起了掌痕,他不语,半蹲下,一手敛外衣,一手捡碎片。
隋靖正等他捡到一半,才淡淡说:“你年轻,心气高,瞧不上我这老头子了……也正常。”
不待隋和光张口,他说:“跪下。”
地上有碎片,碎渣,还有刺状残片,隋和光犹豫片刻,直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