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翊不知何时走近半步,玩笑地问:“要是有人送你黄金屋,你动心不动心?”
他问丫头,可是视线似有若无睨主人。
到此,隋和光神色流露一丝异样。
不是好笑,更不是感动,是阴沉。
隋翊先前讨玉霜欢喜,说“我有一些积蓄”,如果他没说大话,积蓄是黄金呢?
金条是洋行的货,洋人消息灵通,一听北方可能打仗,马上要转移到南方。但他们的人样貌打眼,重通货带走目标也大,于是找上隋和光,约定货到分成。
隋大少爷洋文说得好,人也英俊,照洋人的说法,没有“东亚病夫的丑态”,他们喜欢和他打交道。换句话说,这单大生意照合同属于隋和光,不归隋府。
最后跟隋靖正合作是权衡势力、成本和精力的结果,现在隋和光出事,老爷子的身体没法赶远路,贵物攥在手里夜长梦多,客人也催,怎能不急。
……所以他想把金条生意转给隋翊。
隋和光忙活三月,替人做嫁衣裳。
这人还问他动心不动心,说要“娶”他。
*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又打暴雨,到晚上转成针雨。
隋府人今夜宿万佛寺。
客房的床窄小,一般收留游行的僧人,都分给下人住,最好的房间归老爷。
少爷不用管隋翊说要去山林子逛,看星星。
姨娘当然得陪老爷。
隋和光最不想遇见的事来了。
寺庙一切从简,房里只有暗淡的烛火,却足够隋和光看清他爹的脸。
虽然都说隋老爷是“老头”“老不死的”,但说实话,隋老爷走南闯北多年,身体底子太好,五十岁的人了,兴致上来,还能跟府外的青年人掰手腕,赢多输少。
另一方面,他能娶到官家小姐、隋和光的母亲,一是靠财,二是靠脸,隋家少爷个个好相貌,跟老爷关系很大细看,隋靖正那张脸很端正,轮廓硬朗,除了眼角唇边几道细纹,并不见老。
但隋和光没有打量的心思。
他很快收敛目光,打量房间环境,有没有后门、窗户能否打开、不寻常的布件,这是他的习惯。
房中央放着一个木桶,里头的水还在冒热气,隋和光还想细看,隋老爷在床上招手,唤他上来。
同床共寝……上次跟他爹这样亲近,还是二十年前。从二姨娘进府、隋翊出生后,父子关系就渐渐淡了。
除了别扭还是别扭。
好像身上心里钻进一条粘腻的蛇。
好在不用担忧伦理上的问题……隋和光毕竟是大少爷,知道府上许多秘闻,其中一件正和现在情形有关。
隋老爷过去玩太凶,去年染上风寒,病好后硬不起来了。
隋和光拖动发沉的腿,刚走到床边,隋靖正抓紧他小臂。
隋和光从没见他爹这样好声好气过,和蔼到近乎诡异:“好玉霜,替我做件积福的事。”
他的表现太古怪,兴奋又压抑,隋和光心生不详的预感。
隋靖正摊开手心,赫然是一尊袖珍的玉佛。
烛火下,佛的眼珠半明半昧,含着笑,朝隋和光缠上来。
玉养人,人养玉。
隋靖正从方丈处得来这块玉,要人“以穴养玉”。
隋和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喉口干涩:“您是要我戴在身上……”
“戴进里面,”隋靖正打断他,问:“来之前洗过了吗?”
隋和光走南闯北,也听过某些地方的阴邪风俗,尤其围绕生殖崇拜,比如处女。有人盯上女穴,认为其蕴含天地精气,甚至专门豢养处子,喂山珍补药,晨起接第一滴清液,数个女子凑一碗,用法很多,外敷、内服……
隋和光勉强笑了笑:“可我是个男人。”
“不,你八字很好,兴我们隋家,我找师傅算过,男身也不妨碍,”隋靖正面上隐隐有痴迷,“这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