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褚容璋已经走了。
用毕早膳,白青崖无所事事地在宅子里乱逛,见路旁五步一人,守卫森严,不免觉得心中不安。
“怎么这么多禁军?”
随侍的檀霭回道:“这是为主子的安全着想……现下你身份不同从前了,主子也不想除夕夜之祸重演罢?”
接二连三的暗示之下,白青崖就是再蠢也明白了:“陛下当真要立我,立我……做那什么?”
见他的表情浑然不似喜悦,檀霭倒是惊讶了:“主子不高兴?”他原以为听说了此事,白青崖会欣喜若狂呢。
殊不知,白青崖是做梦都想被朱佩紫不假,可他想的是加官进禄,平步青云啊!他不介意为前程牺牲身体,做幸进之臣,但这是在私底下,若褚容璋公然立他为后,那他要被朝臣、乃至后世史书骂成什么样子?!
这绝对不行!
再说,男后之事闻所未闻,自无先例可循,他要怎么做这个皇后?也跟女人一样,被不见天日地关在后宫里等待褚容璋的临幸吗?若有一日君王心意有变,弥子瑕、邓通之流,就是他的殷鉴!
白青崖越想越觉得这样不行,他一时也不逛园子了,拉着檀霭回了缣风院,屏退下人,将心中隐忧一五一十对他说来。
檀霭听完,心中颇为惊讶,没想到他还有这般成算。但是……
“主子所忧不无道理,只是……你怎么跟陛下说呢?他决定的事未必能轻易更改。”
白青崖讶然:“他为什么不答应?他才刚登基,一意孤行行此倒行逆施之事,不怕有人清君侧?”
檀霭默然了。
宗室诸王被先帝杀得差不多了,就算有人心怀不轨,皇室中连个能当傀儡皇帝的幌子都找不出来,更何况还有勇毅侯府这个坚定的保皇党,褚容璋有何惧哉?
“再说了,”白青崖有些扭捏,“我要是真成了什么劳什子皇后,你怎么办啊?”
不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檀霭冷白的耳根处悄悄染上一抹薄红,劝他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不说话,白青崖就当他也默认,掷地有声地下了结论:“总之,不管怎么看,这事儿都决不能成!”
……
白青崖原本打算跟褚容璋面陈此事,奈何新帝登基,诸事繁杂,并不能天天出宫来看他。他等了两天,还不见人来,终于按捺不住焦躁写了封信,托人转交到了褚容璋案头。
信里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感念陛下拳拳心意,但臣能长伴君侧,朝暮相守已是幸事,并无僭越之心;二来,陛下贤德,乃可垂史册的盛世明君,若因臣之故,使白璧有瑕,则臣万死不能赎其罪也……伏愿陛下三思而后行,千万为千古声名计。”
褚容璋的回应是当天就给他派了一队女官,专门教导宫中礼仪的那种。
为首的年长女使端庄持肃的脸上难掩不自在,恭敬地表示她是来指导未来皇后在封后大典上的规程的。
白青崖大惊失色,勉强应付走了女官,又十万火急地上了两封折子,这回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白青崖实在没办法了,他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可褚容璋像没看见一样,连面都不露,借他个胆子也不敢直接去闯宫门呀!
他一咬牙,心想这不成,再这么下去,估计圣旨都快下达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檀霭去了督公府。
下值回来的沈三钱听完他的来意,拊掌笑道:“珠珠所虑极是,当真是秀外慧中!这些事陛下怎么会想不到呢?我瞧他就是故意把你往风口浪尖上推,等到天下人都骂你狐媚惑主之时,还不是任他拿捏?”
白青崖被他的巧言令色害了这么多次,终于学会长个心眼,不信这些挑拨之辞了。只是他很好奇,褚容璋都登基为帝了,沈三钱还敢这么不客气,难道他不怕死?
却不料沈三钱大言不惭地回道:“陛下不能拿我怎么样……再说,娘子难道不护着我?”
这倒奇了。白青崖哼笑:“那你说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