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稚哦了声,要站起身的时候被陈以童死死拽住了。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停了下来。叶细细转过了身,把熟菜倒进餐盘里。陈以童抱着张其稚的手臂不肯放。张文昊说:“先看电视吧,电脑先不管它了。”
张其稚又坐回了沙发上。
那天晚上,陈以童就像张其稚的挂件,挂在张其稚身上。叶细细有点无奈地说:“陈以童,先去洗澡,晚点张其稚有事要和老爸说。”
陈以童贴着张其稚,一动不动。张其稚捏了捏陈以童的手,说:“待会我过来陪你看纪录片好不好?”
陈以童思索了会,起身走了。
张其稚和张文昊大概说了自己的打算。叶细细给陈以童拿好换洗衣服,也过来坐下和他们商量。陈以童在浴室里打了两声喷嚏,叶细细嘟囔说:“肯定是感冒了,每天坐露台上吹风,不感冒才怪。”
陈以童又打了声喷嚏,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说:“身体健康。”
他洗得很快,洗完穿着珊瑚绒的婴儿蓝睡衣套装走出来。高高大大的一片蓝色。他往客厅里看了眼,张其稚还在,然后闪身进了自己房间。叶细细走进屋给他打开纪录片,又走出来。
她坐回位置上,深吸了口气,和张其稚说:“要不要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我再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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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细细约张其稚到家附近的咖啡馆。叶细细抓着咖啡杯,看起来很局促。张其稚早上起床,在家洗了个头,没完全吹干,刘海湿漉漉地挂下来。叶细细老毛病犯了,拿手揩了揩张其稚的刘海说:“怎么不吹干啊。”
她做完这个动作又发现自己过分亲昵了,有点尴尬地把手垂下来,缩回了咖啡杯后边。
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张其稚因为要做模特,刻意保持着身材,也会注意护肤什么的,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周正。他们长久沉默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叶细细最后说:“我想我要当面和你说声对不起的。”叶细细始终垂着头,一点也不像个职场女强人的样子了。张其稚看着她,也没说什么。
叶细细继续说:“你昨晚回来说想出国念书,我挺高兴的。不是因为想你离得远一点啊,就,你自己想换个更好的环境,我和张文昊肯定支持的。”她反复捏着自己的手,喝一口咖啡,又握着手柄不放。
张其稚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叶细细又犹豫了片刻,说:“其实是有件事,想你出国前帮我一下。我知道自己真是过分,还想着你能帮我。但不是你的话,可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叶细细的眼泪忽然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她说:“陈以童已经快半年没去长岛画室了。”
张其稚诧异地抬头。叶细细苦笑道:“对,已经很久不画画了。他就坐在家里的露台上,一句话也不说。我问他想去画室画画嘛?他就摇摇头。他已经不敢再坐到画架旁边了。那天,我去他房间里找不到他,发现他躺在你房间的衣柜里睡着了。”
张其稚伸手抓住了手头的咖啡杯。叶细细继续说着:“他放不掉你。像个执念一样。我知道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张文昊和我提起过,我很高兴。我和陈以童都不应该再打搅你。”
咖啡馆的门上有风铃,有人撞进来,有人走出去。叶细细红着眼睛问张其稚:“你能不能,替我演一场戏,让陈以童知道你结婚了。结婚他懂的,他知道结了婚就是你在爱着别人了。”
叶细细又低下头哭起来。
张其稚一开始真的很讨厌叶细细。他不喜欢一个说话声音那么大,什么事都要张罗的女人。他觉得自己的亲生妈妈一定温柔又有礼貌。张文昊的品味真的在变差。但是相处久了,他发现叶细细其实是十分细腻又体贴的人。她不会矫揉造作的非要成为他的妈妈,她认真合格地扮演一个年长女性的角色,为张其稚的成长提供适时的帮助。
初中结束前,张其稚在某天的晚餐桌上,揉了揉鼻子,叫道:“老妈,给我也盛一碗汤。”
叶细细眼睛弯弯地笑起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