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上屡吃败战,她不喜欢他,对他没那个意思。
怎么讨人喜欢他没学过,怎么讨女人喜欢更是一窍不通,陈顺心里失落,走出几步,还是舍不下。
胡同肠子不宽敞,她行走在其中,身影纤弱。如果现在回头看他一眼,多看他一眼,只要一眼,他可以立马拿出平生最厚的脸皮。
跑到她面前,大声报告自己心意。
然而妄想到底是妄想,她没回头。
小雷正在男孩子最淘气的年纪,看热闹不嫌事大。
听说爹妈给两人说媒不成,有天蔫坏地跑到陈顺面前,说他妈俩研究生看杜姐姐眼睛都看直了,可杜姐姐肯定喜欢有文化的。
至少物理不能比她弱。
陈顺埋头擦枪不作声。
九月底是赵瑞珍生日,老首长做东,当晚领一家子上老馆子吃饭。这天陈顺当值,没赶上,到家随便对付两口,打水在院子冲凉。
水流哗的在男人操练出的一身硬肉上流淌。
两臂腱子肉,胸膛坚实,小腹块垒分明,筋是筋,骨是骨,水光在成熟肉体上细细打闪,闪成星辰样,充斥健康、强烈的男性气味。
二院两户人家搬走,只剩他一户,每月十五号是杜蘅看望???莸娜兆樱?今天正好十五。
她也不在。
打肥皂的间隙,陈顺抬头。
天幕上一轮不错的满月,清清冷冷,不跟人亲近。入秋夜里挺凉的,不知道她在干嘛,失眠的毛病好点没有。
没拉灯,院子黑成深潭,半点不妨碍他的洞察。
“出来。”
迟疑一会儿,凝固黑暗的角落分离出她的声音,“没再听到水声,我以为你洗完,回屋了。”
杜蘅提着暖水瓶,要去开水房,必须经过陈顺院子。
现在要走,已经来不及。
听到她声音那刻,陈顺就像听到立正操令,耳朵血红。下身有穿,还没到光腚做流氓的程度,可他脑子起风了,在下一场鱼甩籽似的冰雹,砸得脑壳直疼。
脑壳一疼,嘴巴失控。
“今天十五,没回去看???荩俊?
“有些感冒,怕传给???荨!彼?说。
陈顺知道她的“有些”绝对不能当真,一定要往严重去想。这嗓子不对劲,发沙,气也短,不是小感冒。
不带思考,整盆冷水往身上浇,脑袋一甩,进屋套衣服,又急点名似的冲锋回来,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立在她跟前。
他不能伸手,只能问,有没有发烧。
杜蘅点头,在她看来是小问题,睡过一觉,想出来打点水喝。陈顺没心思再去想自己冲凉时的一身硬肉会不会吓到她,接过暖水瓶,让她就地等待,说完转身就走。
他的语言系统全是军人词库。
此刻却有了生硬在外,紧张在内的个人情绪。
就地等待,好吧,杜蘅笑了。
那股健康,成熟的男性体嗅余韵撞在她心上,久聚不散。她的视力也不差,陈顺身体并没擦干,洗旧的衬衫浸透,贴牢皮肤,穿了等于没穿,还在不断向外表达他的健硕,这是一具灼烈的男性肉体。
他回来得很快。
水打好了,说完立定看她,这是送她回屋的意思。到东房门前,陈顺还是不放心,只好厚着脸皮问她:“方便进去吗?”
他是一点没发觉自己湿着身,上身轮廓清晰,表情却正派,没有杂念。
杜蘅犯人的自觉从不让问题落空,再说了,她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好人民审视的。
何况社会面目极好,一尘不染的年轻军官。
电灯拉亮,给陈顺看的,还是一间收拾得完全没有人味的屋子,干净,简洁,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墙角厚厚一摞一米见方的纸,写满密集的数学公式和演算符号,一支钢笔压在纸面。
她的字,总是惊人的齐整。
陈顺倒满一茶缸的水,忍住没吹,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