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地哄我告诉你,给你看,要我什么都同你说。结果我让长舒知晓了,你二话不说便让我出去,我也不说什么。”

他转身朝床边走去,背对着长舒开始整理本就叠好的被褥,拆开又叠好,叠好又拆开。

再开口语气就变了个调子。长舒坐在桌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话里话外听着都是他把理占尽了,委屈也自己受了的意思:

“是我脏了这床,脏了长舒的眼,可是我故意要脏的么?我以前从未遭过这档子事,追根溯源,难道不是那晚长舒拉着我同你云雨过后才会这样?”

听得身后连连传出憋在嗓子里的呛水声,容苍嘴角极轻微地勾了勾,又一抽鼻子,瓮着声音说道:“我知道长舒不愿想起这回事,认为跟我有了那夜风流令你脸上蒙羞。更何况若是我一直耿耿于怀,嘴上没个把门说了出去,岂不是妨碍你日后娶妻生子?定是巴不得我赶快忘了才好。长舒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在旁人面前失了光彩。你这样的人,是该配个门当户对的,哪里轮得上我?”

长舒听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没去细想,只无奈否认道:“我何时这样说过……”

“可你就是这样想的!”容苍转过身,鼻翼翕张两下,眼泪说来就来,“那夜你把我压在身下做了那样的事,又逼着让我帮你爽快,口里左一句‘好哥哥’、右一句‘长舒哥哥’地要我叫给你听,都实打实地做了。结果一觉醒来,你不记得便当做没发生过,事后只字不提,搞得我如今身上倒出现了这样那样不由自主的毛病!哄诱着我告诉你那处难受,你知晓以后又是怎么的呢?”

他一抹眼泪,哭着哼了一声,别过头道:“你便要把我赶出去了!都说做妖的薄情无心,我总以为长舒是个例外,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例外罢了。”

长舒坐在原地,听得一愣一愣地,若不是那个人左“长舒”右“长舒”的控诉,他都快怀疑容苍嘴中说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到他那里却像坏事做尽了似的?重点是这人还说的句句在理,字字属实。

中了药引诱容苍的是他,事后只字不提的是他,哄着容苍告诉自己哪里难受的是他,知道以后让容苍出去的也是他。

长舒语塞,疏通思绪后才整了整衣襟徐徐解释道:“首先我没觉得今早的事有多不堪。你年纪不小了,梦中……醒来会这样也是正常。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你再日日和我同床共枕有失体统。”

容苍似是不懂,睁着眼睛直直道:“可我就是梦见长舒才会这样。不和长舒同床共枕,难道和别人同床共枕吗?日后睡在别人榻上,却梦着和长舒翻云覆雨,难道长舒认为这样就不有失体统了?”

“不是!”长舒低喝道,心头火起,只道这人歪理怎么多成这样,倒像他家二哥言传身教下来的。

他皱了皱眉,循循教导道:“正是我那夜……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才没给你开个好头。你本就不该梦见我,更不该梦见与我行床笫之事。若不及时止损,只怕教你日后误入歧途。”

他垂下眼,又道:“那夜的事,你能忘便忘。并非我不想负责,本就是我不对。你还小,我就算再怎么失智,也不该做出那般错导你的行径。平日以你的亲族长辈自居,前夜那番,打破了伦理,实在愧为一个长者。你倘是觉得受辱,难以释怀,要在我这里讨个说法或者道歉,又或要我做点什么来补偿,那都是应该的。若你实在想不开要就此离开,我也不会强留。”

容苍心中暗喜,先前大费周章地做戏等的就是长舒这番话。

他按捺住眼中神色,颓丧道:“说来说去,长舒还是想我离开,不碍着你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