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没有说太多,只留下一句:“你先去我堂弟那边住几天,我最近事情多,还要出国一阵子。”
“他人挺冷,不会管你太多,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李岩点点头,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卡宴,驾驶座走下来一个年轻男人,戴着金属框眼镜,皮肤冷白,眼神冷淡。
是沈辞川。
他没和李岩打招呼,只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上车:“上来。”
车开得平稳,车里很静。
沈辞川没放音乐,也没抽烟,只偶尔看一眼后视镜。
李岩坐在副驾驶,窗外是模糊的街景,他没问什么,就默认了这次转移。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沈辞川余光扫过他几次。
那个人靠着窗,侧脸瘦得有些发青,睫毛低垂,眼睛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的。
他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一块快被人忘掉的石头。
直到车进了地下停车场,沈辞川才说了第一句话:
“你不记得我了?”
李岩转头,看他一眼。
“我们见过?”
“高中。你在钢琴教室练琴,我推门进去,问你借谱子。”
“你让我自己抄。”
李岩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也好。”
沈辞川解开安全带:“你东西我帮你提。住一段时间就走人,别太客气。”
“好。”
李岩轻声应了。
沈辞川家不大,两室一厅,像所有刚毕业没几年又不肯随便凑合的年轻医生那样,简洁、克制、没什么烟火气。
李岩住进客房,没问密码,不碰电脑,自己烧水做饭,安静得像房子里多了一道影子。
沈辞川那天回家晚,进门看见李岩正在厨房洗米,背影瘦削,一盏橘灯打下来,像雾。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岩默默把饭菜端出来,又默默收走碗筷,再默默洗完。
他忽然问:“你一直都这么……乖?”
李岩想了想:“不乖也没用。”
“那你就甘心?”
“以前也有人说过这话。”他说,“不过……我那时候还会争一争。”
“现在呢?”
“没意思了。”李岩说,“吵完还是得吃饭。”
沈辞川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觉得有点烦。柯頼瘾澜
这人到底怎么活下来的?他明明什么都不争,什么都接受,偏偏就让人心里不得劲。
自从住进来之后,李岩几乎没怎么出门。
他身体还虚,伤口时不时还抽痛,但他从不叫苦,只是白天晒晒太阳,晚上在笔记本上写东西,偶尔练手指。
“还在弹琴?”沈辞川问。
“试试看。”李岩说,“手不太利索。”
“你以前很喜欢这个?”
李岩点点头。
“可惜了。”沈辞川随口说,“现在只能当业余爱好。”
李岩没反驳,也没附和,只是淡淡一笑。
“已经比以前自由了。”
沈辞川那一瞬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原本是带着恶意来的。尅頼氤缆
他是陆驿南的堂弟,当年在学校暗恋李岩,鼓起勇气告白被拒绝后,整整一年都没缓过劲。
后来,他知道李岩“堕落”成别人的玩物,被包、被送人、甚至流产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