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挽起袖子用水把台阶冲干净,把衣服从脸盆里拎出来铺在上面,肥皂“欻欻”地抹几下,然后抡起刷子“刷刷”地刷,小臂绷起一层浅浅的肌肉,关节看起来有力极了。

衣服很脏,刷出来的泡沫是黄色或者灰色的。他放进水里漂了好几趟,连着倒出几次浮着水沫的脏水,最后一次拎起来便干干净净了。

他熟练地拧干,甩开,晾到绳子上。

干完活儿他甩甩骨节分明的手,向她走来,背着光,他看起来竟也高大清隽,比在学校里有气色多了。

有时候下雨。

他们躺在屋檐下,门开着,床尾正对铁门,他们仰头看雨。

没有乡间盎然的春色,没有淅淅沥沥的雨打窗台,只有豆大的水珠砸在开发区土黄的地面溅起的泥点子。

这个时候谢昔会闷闷地笑,何罪奇怪地转过来脸:“你笑什么?”

她说佩服他的生存能力:“真不知道这种地方你怎么住得惯。”

何罪就一板一眼地说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他们会聊各自的小时候,聊曾经喜欢过的人。

谢昔说她没有喜欢的人。

何罪说他喜欢初中班上总是给他多舀一勺菜的值日生。

谢昔哈哈大笑:“你好肤浅,饿傻了吧?”又思索觉得对方也喜欢他也说不定,“不然她怎么不给别人多一勺呢?”

她转头看他:“那我呢?我还借你饭卡呢。”

何罪说:“我哪敢喜欢你,我又得罪不起凌家。”怕被打。

谢昔皱起脸:“那你说我是你衣食父母...”她就敢为谢长风和宁晚瑛去接近凌澍,何罪不行吗?哪怕是口头上的。

何罪抿唇,一咬牙:“我只能保证,哪怕我被收拾得只有半条命也一定站在你这边。”再多一点他肯定扛不住会妥协。

谢昔这段时间跟过去两年比起来也算有点神仙似的快活,她扬起手举到半空,躺在床上伸了半个秀气的懒腰:“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侧过脸,笑着说:“过完这个年,我们家就要走了,你不会有机会为我牺牲半条命的。”

她翻个身爬起来,从桌上拿自己的烟,她的烟最近都放在他家呢,只要来到这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抽。

铁皮箱子烟雾缭绕,何罪被迫吸二手烟。他赶她出去抽:“这里窗户难通风,烟味很难散。”

谢昔睨他一眼,骂了一句小气鬼,跨出一步在门口抽。

一边抽一边看着雨。

哗哗哗地,没完没了地下。

何罪摇摇头,不理她,也从床上爬起来,从旁边拿出书来看,一边看还一边做标注记笔记。

她跟何罪走得近,没有瞒着谢桑,谢桑也不会给她说出去,她们的关系还可以。

最新一次月考,谢桑拿着她的试卷,蹙眉提醒她:“你月考排名又掉了。”

谢昔理所当然道:“没有额外补课,以我的脑子当然会掉。”

谢桑给她标注了知识点,不赞同道:“那也不能破罐子破摔。”

谢昔靠着椅子,手臂吊在半空,这个姿势,凌澍经常做。

细细的菩提手串从尺骨落下,卡在手腕上,那只手白皙纤细,柔若无骨。

手的主人丧气地说:“我讨厌读书。”

她对读书的热情失尽了。

她把最新的月考成绩发给凌澍,凌澍电话立马就过来了:“以你现在的成绩,隔壁的大学你肯定考不上。”

谢昔面前摆了一整排的酒,她一样试喝一口,听到他这样说便回:“我努力了嘛。”

凌澍觉得她在敷衍,深吸口气:“你别逼我把你调到我身边上高中。”

谢昔趴在桌子上,醉了一点点,小猫似的乖乖道:“知道了凌澍哥哥,我下次一定考好。”她有点甜地说想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凌澍便绕开了学习的话题,正经回复说:“1月底就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