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止丞把方向盘握得更紧:“我帮你解决他们。”

谢宁玉笑了笑:“他们又没什么错,今晚打一顿够了。”

说完这句后,谢宁玉收敛起笑容,黑色的眼睛在不断闪烁过去的路灯下闪着光,像是要发起总攻前那发耀眼的信号弹。

“该死的,是吴鸣台。”谢宁玉撑着自己还挺昏沉的头,靠在车窗上。

杨止丞在等红灯的间隙凝视着闭着眼休息的谢宁玉。他以一种格外风情的姿势靠在车窗上,碎发偶尔拂过他白皙的耳尖,杨止丞觉得也撩过了他的心尖。翘长的睫毛撒下的阴影、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显得谢宁玉略微疲惫。

深夜的上海还是灯火通明,途径热闹地段,还有人群簇拥欢呼。谢宁玉浑身透出一股颓废美。杨止丞觉得此刻的夜,就是冷清的。

他短暂拥有着一个冷血的男人,和永远有着一颗热切爱着他的心。

杨止丞拿出来小毯子,盖在了谢宁玉身上,谢宁玉没有睁眼,从喉咙发出一声小小的哼,葱白的手指扯过胸前的毯子,拉到了下巴,偏着头把自己往里面埋了埋。

杨止丞简直是哭了出来。这一刻,没有人懂他为何哭泣。

谢宁玉终于愿意在他面前主动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泪流满面,直到到了家,才擦干眼泪。

谢宁玉第二天就是原来的样子了,这杨止丞早就料想到,谢宁玉有着一颗无可动摇的心,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杨止丞相信谢宁玉做什么都可以成功。

裴麟一整天都没和谢宁玉说上话,对方好像在刻意躲着他,但他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在楼梯间碰到裴亦,他罕见地拦着他想要说些什么。

裴亦一脸不耐烦:“有事吗?”

裴麟问:“谁惹你了?脸色这么不好。”

裴亦没好气地说:“你不也一样,跟谢宁玉跟别人跑了似的。”

提到谢宁玉,两个人艰难伪装的好脾气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宁玉今天跟你在一起?”

“哪能啊,我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还能扣押总裁助理不成。”

“……”

两个人都怀疑是对方把谢宁玉给占有了,但现在他们都清楚了,谢宁玉今天就是忙到见不到人影。

裴亦走了,走的时候经过裴麟还阴阳怪气道:“总裁助理就这一个,别把人家累垮了。”

裴麟气不打一处来,只是面上没什么波动,周身气压更低了。

吴鸣台没回家,他不愿称那是他的家。他觉得谢宁玉的怀抱才是他温暖的家。

他回到了原本给自己和谢宁玉订好的酒店,躺在床上,他时而发出瘆人的笑,时而掩面哭泣,时而面瘫着一张脸,宛如一个精神病人,还是正在发病的那种。

吴鸣台在浴缸里放好水,躺了进去。他用了一个蓝蓝的浴盐球,把整个缸子里的水都变得蔚蓝,像是最湛蓝的海水。

不过,他没找到自己要的答案。

那……就这样死了算了?死在求真的道路上,也还不错。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闭上了眼,起初他只是靠在边沿睡觉,随着睡眠的深入,他的身体逐渐往下滑,水没过他的下巴、嘴唇、鼻子……

迷迷糊糊他窒息又呼吸,眼前全是人影攒动,他不禁想,自己已经到了天堂吗?

酒店的员工把他给救过来了。也知道他的身份,赶紧把他送到医院来了。

吴鸣台清醒过来后觉得颇为可惜,又有点庆幸。他还是觉得自己如果是要死,能死在谢宁玉手上是最好的。他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裴亦那走火入魔的样子。

他和裴亦又有所不同,他是清醒着沉沦,裴亦是疯魔着沉沦。

裴亦知道吴鸣台病了后,直觉认为和谢宁玉有关。自己儿时的好朋友,长大后的好兄弟,现在的情敌,一个一个都因为谢宁玉而死去。自己也在想,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