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便觉得这师徒两人格外相像。像的不是外貌,骨道人白发白袍,面容却纯真得像个书生,李照临身为人徒,反倒更让人觉得稳重安心一些。但这两人,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举手投足,那一静一动时的姿态,竟是如出一辙的霁月清风。
“大哥呢?”李照临向季春雨身后望了望,没有看到来人。
季春雨笑了笑,但眉眼之间却有隐隐不安,手掌下意识覆盖在小腹上,“他收到了镇国寺的密信,昨天傍晚离开了。我身子不适,暂且留在岛上修养。”
李照临温柔一笑,安抚道:“大嫂放心,初六是镇国寺的天贶节,所有僧俗都要回寺洒扫、诵经。”
“这样啊,那就好。”季春雨淡淡道,似恍了下神,又迅速回神,她朝李照临晃了晃手中的浅金凤凰叶,笑道:“其实我今日来这里,是为了求一个安心。”
白麟的目光掠过季春雨,落在了她手里握着那两片金叶上。两片树叶的叶梗没有断开,还连在一起。白麟皱了皱眉,仰头看着硕大茂密的红色树冠,忽的飞身而起,足尖踏着数人腰粗的树干辗转腾挪,瞬间便没入了高耸入云的树冠之中。
白麟像是在里面找什么,红叶朴朴簌簌的落了下来,李照临无奈摇头,护住季春雨,走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季春雨拍去身上、发上的落叶,不悦道:“这棵凤凰树是岛上的神树,他这么折腾,要被五爷赶出岛去的”
话音还未落,白麟从树上跳了下来,带着一身的凤凰叶,看上去有些好笑。
“你打哪边来?”白麟问季春雨。
季春雨瞟了一眼东边,白麟便道了声谢,握住李照临的手腕捏了捏,“阿嗔,等我,我去去就回来。”话音还未落,白麟的身影已风风火火的朝东边去了。
“他怎么像个愣头小子一样。”季春雨抱怨。
李照临望着白麟消失的望向,“白麟他性子跳脱,大嫂海涵。”
季春雨暗中打量李照临,见他眼底带着微笑,但转瞬,又似在思忖什么,笑容便淡去了一些。
“你怎么与他混在了一起。”季春雨将男人的思忖看在眼里,不由好奇询问。以她对李照临的了解,白麟这种性格应该是李照临最不喜交往的。
“他?”李照临听得出季春雨对白麟的嫌弃,便又笑了。
“笑什么?”季春雨问。
“没什么,只是,我原以为你和他会成为好朋友。”
季春雨便像听了笑话一样,不可思议,“我跟那臭小子?!”
“你与他很像,皆是潇洒纵情之人。我原以为罗刹海的人皆是如此……”李照临望着季春雨,似在回忆。片刻,又笑道:“现在看来,令我惊讶而又歆羡的,却只有你们二人。”
季春雨抿唇望着李照临,冷哼了一声,但心中却畅快极了,嘴角轻扬起,显得俏媚而得意,“彼此相像,也未必做得了朋友。我深知自己的可厌与恶劣之处,又怎么可能去包容另一个可厌又恶劣的人。”
李照临听的很认真,神情中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悦与讶然,仿佛已经习惯了季春雨作这般惊世骇俗之语。季春雨暗自感叹,白麟这小子,还真有些福气与本事,能把这样一个神仙品性的人拐到手。
潇洒纵情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吝啬,是贪得无厌的索取,与不可说的欲望。
能包容这些欲望,日复一日,又不心生怨怼的人,非佛即仙。
南无月光如来。
许是跟在王莲花身边久了,季春雨也学会了念佛号。
李照临察觉到了季春雨的沉默,“大嫂?”
季春雨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看着他问:“你和白麟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前日在船上,我还见他一脸心神不宁,脚步虚浮。怎么今天再见他,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围着你上蹿下跳。”
“是他之前有脚伤。”李照临躲开季春雨探究的目光,眼神有些虚浮。
季春雨其实在方才,李照临抬袖帮她遮挡落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