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玉能听见雪,簌簌地落在窗台上。
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他在思考着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双腿就这样走出去。
然而雪的呻吟被一阵凌乱无序的、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打断。和玉吧自己凹进去的眼皮撬出一条缝,紧闭的大门被轻而易举地掀开。
对啊……久居那人的侧殿,自己怎么会听不出那沉重的脚步声?
比起宫人的悄无声息,齐煜那样的人步伐总是带着帝王应有的沉稳和轩昂,不过此时的他听着也像是强弩之末罢了,和玉自嘲地想着。
待入眼,齐煜的狼狈模样却将和玉勉强拉回了现实。
和玉眼中的齐煜总是带着神色莫定的眼神,藐视着周围的一切,但此刻那双眼中透出些许渴望,像是饥渴的旅人久逢甘霖一般,不顾周身的狼狈朝自己的方向奔来。
那人一贯庄重的发髻也有些松散,显然短短的路上经历了重重阻碍。
“冼郎!”那声音饱含着祈求,令和玉感到无端的荒谬。
随即眼前被繁复的深色遮蔽,温热自对方胸膛传来,随即他感到了狭小的空间被人气充斥,门外甲胄金鸣声穿透齐煜紧密环绕着自己的躯体。
容修那日的呢喃如同虚幻的蝉鸣重新萦绕在和玉的耳边,他显然意识到这幅剑拔弩张的场景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内忧外患之际,悄然无声的宫变。
或许今夜过后,败者的血迹便能深深地掩埋在深雪之中。
此处的宫人早已被清理得干净,烛火映衬着来着的金属甲胄,晃得和玉看不清众人的面容。
领头那人记着容修的安排,面对着这幅场景有些踌躇,像是想要生擒这位大势已去的败者。
即便围场那时面对死士的纠缠不休,齐煜亦未露出此时此刻的祈求来,对着怀中紧紧拥住的和玉。
落子已定,怙终不悔,从不受重视的皇子一路走上高位,落魄时刻比比皆是,只是这次的代价过大了。齐煜自知大势已去,放权与纵容并不能满足容修的胃口,明明、明明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沉疴难起了,却依旧不愿以最和缓的方式惩罚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