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股异香,就和那日御花园中闻到的一样,柯赞内心闪过一丝惊异。

“师弟,逃吧,隐姓埋名逃得远远的......”他对和玉喃喃道。

“休要妄言!这皇宫哪是说走就走得了的?”和玉心里有些崩溃,对着柯赞厉声道,“我已难逃一死,只希望老师和师兄能够保全自己。”

闻言柯赞也知道不妥,可师弟的困境令他烦恼,难道说只有委曲求全这一条路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便是柯赞对此时和玉的唯一想法,“你如今怎么变得畏首畏尾......”

“你懂什么?你又怎知我变了?若是真要保全我,当时为何不和老师一同上奏?事到如今,不是我不想逃,只是逃不走的......”和玉声音逐渐低下去,无力地瘫坐在椅上。

桌上的茶水升起袅袅白雾,遮蔽了二人的神情,一时室内无声。

柯赞无不悲哀地想着,自己为官又是为了什么?说着兼济天下,可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跳入无尽的深渊。难道老师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才劝自己不要冲动吗?看着眼前神情惨淡的和玉,他不由得想到容修,仿佛又回到当年,两人还未及冠,名动京城,也曾一同泛舟湖上,也曾疾世愤俗。

可现如今师弟和容修都......

世道不公啊!

和玉闻着茶香感到恍惚,本就眩晕的他此时更是脱离地倚在桌上,那缥缈白烟化作佳人扑向和玉,侵入七窍,啃噬着五脏六腑,此刻他仿佛化为洁白脆弱的瓷器,由内而外地龟裂、化为碎屑。

“逃吧......”那声音对他说道。

“别烦我!”和玉捂住脑袋大叫起来,企图用锤击驱赶脑内喋喋不休的声音。

那沉思的柯赞见到和玉抓住自己的脑袋自残,立即两手锢住和玉不让他动弹,半响,和玉睁开眼睛,不顾柯赞担忧的眼神,细声对他说:“放开我吧,我该走了。”

雀入樊笼,和玉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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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报酬

容府所在的一条街,达官贵人的聚居的处所,即使别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平民,此处却没什么人影,偶尔有几辆马车经过。

谁也没注意,就在朱门紧闭的大门一侧,一辆装饰简朴的辎车随着清脆的铃铛声驶入侧门。

不似和玉想象地一般,容府不同与椒房外颠一般奢靡无度,幽深清静,由着小厮一路领进了几个门禁,和玉这才真正看到容修的处所。

很难想象眼前一扇深褐色的阴沉金丝楠木门内居住的是当朝中宫。不过院前的几株篁竹将半阖着的窗棂遮掩,看不见室内的陈设。

那引路的灰衣小厮眼见到了容君地界,停在院前不再前进,转身朝着眼前这个陌生而病弱貌美的年轻客人拱手作揖:“少爷尚在老爷那处商量事宜,请公子进屋静候。”

“好,在此谢过提点了。”和玉自酒楼返回后已然冷静下来,朝着小厮彬彬有礼地回礼。

许久没能见过宫墙外的景色,眼前的清幽小院也令和玉感到自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他径直朝着篁竹边上的石桌踱去。

即使是夏季,和玉依旧穿着一身偏厚的衣衫,行动见起了些薄汗,可进入容修院内,周身骤感凉意,竹香令他紧绷的心神逐渐安定下来。

也不知这是否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宫外的景色了……

上午的舟车劳顿令一直服药、身体虚弱的和玉有些疲倦,院里偶有簌簌风声,穿过竹叶抚上和玉面颊,周围无人,和玉索性和衣伏在透着凉意的石桌上,静静感受时光流逝。他就像是湖上泛起的野舟,随湖波起起伏伏,感受意识浮沉与一片无声的水域,稠密的安宁将他包裹。

待容修走进院子,入眼便是一幅宁静的画面,单薄的背影舒展在翠竹之下,碎金洒在素白的衣衫上随着微风流动。容修放下刚刚在祖父房内争论的不快,柔和了面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