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了急诊,蘅宁赶过来才知道,他犯这种糊涂。气球里充的是氮气,能让人短暂大脑缺氧,很多人因此瘫痪,或者吸得脑死亡。
唐羽的情况也不好。
在急诊室呆了四十分钟,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要拔管子了。
那时候蘅宁也是这样,面无表情说,我不同意。
虽然唐羽现在还有些小的后遗症,半夜总是满身虚汗地惊醒,一个人坐电梯总是喘不上气,性格也不像从前乐观开朗但这个人终归是救下来了。
“我说别的你会听吗?”蘅宁看着他一紧张就习惯性朝左下方看的眼神,说,“我管你也是错,不管也是。”
“你知道吗,你一出事,唐怡就说要杀了我。”
“我给她递了刀,说你现在就动手。”蘅宁说,“她没下得去手。”
蘅宁看了看他不显年龄的脸,几年如一日的没变过,唐羽好像一直是赖在沙发上喊自己陪他玩马里奥大冒险的那个小孩。
他说,“你没必要对我吼。我早就不想管你了。”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心狠,什么事都做的出。你要是觉得活够了,我可以帮忙,现在就割断你的脖子。”
“让我看看我拼了命护住的小孩,是如何死在我的刀下的。”
“……蘅宁。”唐羽打断他。
“我马上要成家了。新娘和朋友全都在外面等着我。那几年我好不容易熬过去了,活得像个人了,这时候你说,你要杀了我?”唐羽咬着牙对蘅宁说,“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一点好?”
这时,有人来敲门说,“唐先生,主持人催您进场了。”
唐羽恨得眼白都红了。
他努力平静下来,正了正领带结,“好的,来了。”
他推开门,匆匆迈进舞台的追光中。
唐羽走后,蘅宁的神情平淡如水,没有变动。只是刚刚小孩喊他名字的时候,蘅宁才几不可见的眼红了一瞬。
你是熬过去了,我还没有。
他走出去,到后台的沙发上坐下。
再抬起头,边上的下属就凑近来敬烟。
今年年初,蘅宁提了正级。四年内,他从二把手坐到了一把手,是真正的扶摇直上,官运亨通。
一方顺利,一方就不顺。唐羽抢救后身体很差,很难通过军检。他为他精心安排好的人生节节败退,一夜间退回了从前。
唐羽一开始说话都费劲,像牙牙学语的小孩。
蘅宁觉得有点好笑。但好几次去病房看他,还是主动掐了烟。他上一次这样还是唐羽上幼儿园的时候,唐怡去参加同学聚会,让弟弟替自己接小孩。
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
蘅宁空望着眼前,把烟咬在嘴里,等那人给自己点火。
啪嗒一声,火光把他神清骨秀的脸照亮。蘅宁的表情冷,火机的光却暖。
他下颌线一紧,深深吸了一口烟,笑着回头,“好烟。”
下属比了个拇指,“那当然的。孝敬蘅部长的,自然是最好。”
蘅宁点点头。
听着外面响起浪漫的音乐和宾客的掌声,他莫名想到这些年发生的事,想到事情的好与坏。好事沥尽心血难盼,坏事的降临却一往无前。
他们是坏命运里最侥幸的好结果。
但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唐羽是您侄子吧?”下属看蘅宁发呆,以为他是太累了,拼命说些喜庆的恭维话,“我都替蘅部长高兴。看这郎才女貌,真般配两个人。”
“般配吗?”蘅宁突然开口,转身把烟摁灭,凸起的眉骨刻薄又锋利,“我不觉得。”
那人的笑僵在脸上,找补说,“是是,说真的还是女方高攀了。咱侄子什么条件,配天仙都绰绰有余。”
蘅宁勾了下嘴角,淡淡地说,“是他不配人家。”
仪式还没结束蘅宁就先走了。
唐羽带着新娘挨桌敬酒,敬到宋玉他们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