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的二线城市,去他的新工作单位报到。
大厅中央的钢琴前,志愿者正在演奏今天的最后一曲。
弹琴的是个中学生,大概是第一天来,兴致勃勃的样子,轻快的旋律自琴键倾泻。
可惜路过的人们大都行色匆匆,捏着化验单排队缴费的、高声打电话的,还有准备在大厅打地铺休息的病人家属,只有零星几个人肯为音乐驻足。
在急诊练出来的医生大都走路飞快,周向延就是其中一个,每天在生死线上来来回回,连日常生活中的许多习惯都会被同化,想慢下来都难。
外科医生也差不多,工作强度高,每天脚下恨不能踩个风火轮。
但梁书绎似乎很容易从这种状态中跳出来。
他和周向延并肩走出电梯时,听到钢琴声,明显放慢了脚步。周向延猜他会停一会儿再走,果然如此。
他忍不住感慨,自己可能怎么努力都做不到这种松弛感。
当然了,这并不属于努力的范畴,只不过很多像周向延这样天赋平平,一路靠“努力”闯关打怪的普通人,都有类似的思维定式,很难改。
周向延和梁书绎的关系,说是多年同学,其实也没那么亲近。
周向延一向自诩平庸,可能是从小的经历放在那,自尊心让他不太能放得开。梁书绎也不是习惯与人深交的性格,倒不是因为高冷,有架子,相反,他混熟了之后也会跟人开玩笑,插科打诨,只是心里头总有那么一块,像是被他刻意捂起来了。
说来也怪,算上聂哲远,他们三个老同学,没一个是情感外露的性子,但能互相看懂,互相体谅,能在酒桌上扔开体面,也算十分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