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边际地说了一会儿话,周筠竹慢吞吞喝着水,然而喝着喝着,他打了个哈欠,觉得十分困倦,眼皮子沉重无比,耷拉着黏在一起。

手松了,空掉的杯子掉下来,却在即将落地前被准备多时的贺含云接住、捏瘪,扔进垃圾桶里。

贺含云手很稳、很冷。

短短几十分钟,他一边和周筠竹闲聊,一边想好了关窍,最后打算将周筠竹隐秘地烹饪成一盘好菜,同时满足自己和弟弟的需求。

周筠竹之前说他们两个人很像,甚至想让他们更像,那时的贺含云当然不同意,现在却隐约猜到一点。

只是贺含云有贺彦灵的陪伴,父母的关心,所以甘愿被束缚,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剥掉诗书礼仪、亲情友情的外壳,贺含云有种纯粹的恶,好像于阴暗潮湿的墙角生长的那朵颓艳之花,吐出腐坏的汁水。这种恶和之前纯净的良善并不矛盾,而是如一枚硬币的花字两面,非此即彼,融合兼容。

所以他在切割周筠竹时,虽然又累又乏,还要操心如何把谎言编得滴水不漏,但却是欣快感占了上风。

至于林绿,嗅觉太灵敏,被沉不住气的弟弟玩弄了两次就仓皇逃跑,转学搬家,让贺含云做的种种准备都落了空,根本来不及下手。

但不管那么多,阴云散了是天晴,飘走了也有明媚阳光。自己之前是关心则乱,贺彦灵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精神错乱得很有限,用自学的三脚猫心理学和一点儿肉体上的抚慰就能让他安静下来。

畸变的关系,错乱的情欲。的确没法像他之前设想的那样淡化、消除、恢复原状。

但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至少弟弟变乖了。

至于将来被发现云云,贺含云不愿想太多。他留着部分视频证据,足以“证明”自己是被逼无奈、精神失常,这才犯下罪行。就算正当防卫判不下来,也能减刑。

周筠竹问的问题他的确没法回答,将来要去哪里、活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他能决定……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雷呢?

贺含云变了,但也没变,他永远是他,这或许这只有贺彦灵能理解。贺含云只是抓紧每时每刻,更加努力地对父母孝顺、对同学友善、对弟弟关心,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