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强劲有力,后面就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流到白瓷碗里蓄成血水晶。
贺彦灵眼神阴狠得不像话,仿佛割的不是鸡脖子,而是别的东西。
贺含云害怕,害怕他伤到自己,于是便说:“贺彦灵,妈妈还在客厅,我让她来帮忙吧?”
贺彦灵一肚子火没处发,又被粘了一身鸡毛,觉得自己臭到极点,忍不住就要对唠唠叨叨的贺含云发脾气,“谁让你在旁边看的啊?真讨厌!你看看你这样子!你怎么会是我哥哥?走开啊胆小鬼!”
贺含云听惯了,一点儿都不伤心,自顾自走过去,拎着鸡翅膀甩到盆子里,稀稀拉拉的血弄脏了小白鞋。
他嫌脏,所以盯着那小血点儿不住皱眉,但还是对弟弟说:“我才不是胆小鬼,你快出去换衣服吧,剩下的交给我,我会让妈妈给你买游戏机的。”
而现在,贺含云静了静心,在简易“口罩”的遮掩下弯了嘴角眼角,说:“我才不是胆小鬼,剩下的没多少,我们一起吧,我会带你回家的。”
贺含云让贺彦灵留在下面做最后工序。
贺彦灵没了之前被周筠竹肆意凌辱时那种几欲疯狂的暴戾,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心理阴影,只有仇恨和报复欲,以及对新的哥哥的怜惜。
他虽然被肉糜的坏气味弄得生理性地连连干呕,在心里大骂周筠竹、林绿,想要把前者毁尸灭迹、将后者奸完扒皮,但仍对贺含云挤出一个心甘情愿的笑,说:“好的。”
于是哥哥也对他笑了。
“我很快就回来。”
有形的物质好解决,血液的痕迹却难消除,电脑不敢乱联网搜索,ip地址和记录清不干净,露馅儿露得太快。
贺含云靠一点儿从电视和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做依据,从衣柜暗门里钻出来,爬遍别墅三层,想要找找办法,却在卧室床前发现了被周筠竹摩挲得油润如白玉的骨碗,还有一串风格野蛮的齿珠。
犹犹豫豫地,还是靠近了,贺含云细心地戴上薄手套,掰斜分量十足的碗来看,瞧见边缘盖章刻字:家父周河。
字迹细如蚊足,却极有力道,勾出深深烙痕与暗恨,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在窄缝里流转。贺含云认得这字,在黑板上看了两年,地下室看了月余的
周老师的字!
可怕的猜想被验证了。
怪不得周筠竹威胁林绿时说要把他的头骨做花盆、牙齿做珠串,竟然是真做过一次的了!
贺含云立时丢开这带着诅咒的碗,塌坐在床边,身体如患了疟疾般颤抖起来。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了,但还是被轻易击垮,此刻唯一庆幸的就是没让贺彦灵一起上来。
眼睛低下去,又瞥见枕头下放着雪白纸张,半遮半掩,全然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