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去看,手指捻着绸缎,摸出一寸一寸的余裕来,哪怕隔着柔软的亵衣,也瞧得见里面腰线细瘦,不盈一握。

自小娇养长大,只有身上多了几两肉的时刻,这会儿瘦了这般多,一时恼怒起来,只恨顾庭雪和韩棠亏待了我。

“实在可恶……”

这般念着,心下不爽,立时便决定出门去打野兔来满足口腹,三两下穿好云衫,又套上大氅,蹬上锦色靴,几步出了院门去。

远山乌蒙,御剑落了地,走在林中,不多时,便瞧见灰色野兔在雪窝里一蹦一跳,定睛凝神时,我手中闪烁着金光,再抬起手,掌心里已化出一柄乌木镶金的短弓来。

微微眯起眼来,吐在唇边的热气熏出白雾。

从前在秘境历练时,常与顾韩二人度过这样的时刻,只是我心中恼顾庭雪,对他惯常无好脸色,每每都叫他去打些吃食,韩棠却是温和懂事的多,在我开口前便已经准备好一切。

“什么鬼地方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二人愿意在此受难,我还不愿意呢……”

我口中嘟囔,放下手中短弓,几步往前抓住雪地里的野兔,一双眼亮晶晶起来,盘算着带回去叫他二人烤了吃。

三人分食一只兔子实在小气,得再多抓些。

这般想着,一晃的功夫,天色便全暗了,风雪飘扬,顷刻漫天遍地,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抬手拿袖子擦去挂在睫毛上的雪花,将打来的野兔全装进储物袋里,趁着夜色未至,又御剑回了来处。

“顾庭雪,韩棠……”

进院时我抖落身上的雪花,一面口中唤他二人的名字,一抬头,却见四周静悄悄,离开时未收的古卷已落满了霜雪,未有人至。

好奇怪。

院中愈发地冷,我再顾不上思忖,几步进了里屋,回身合拢门扉,又解开大氅,呼呼地朝着冻红的指尖吹气。

想逃跑时他二人像幽魂一样阴魂不散,这会儿却将我一人留在没半点儿人气的地方,这般想着,我心口恼火,一面以内力驱散冷气,一面小声骂他们是乌龟臭王八。

大雪绵绵,却见苍茫群山中一座古居伫立其中,亮着柔柔火光,在黑沉沉的夜里格外瞩目。

不多时,又有白烟自院中飘出,有人走动,有香味弥漫,竟生出一股人间烟火的温馨气息。

我从不做这些事,手上笨拙了些,却也到底是烤熟了野兔,只是卖相惨淡,叫人不忍直视,这会儿只能拿小刀切开烤熟的嫩肉,分进小碗里。

只这般看,这般嗅,屋外大雪纷飞,屋内飘香四溢,叫人食指大动。

周遭依旧一片寂静,听不出有人来的动静。

“真是没口福。”我哼哼道,索性再不想他二人,拿筷子夹一块肉来送进口中,太久没沾荤腥,竟觉得十足美味,叫人口中生津。

这一顿暖身饱腹,等放下碗筷,我蜷进梨花椅里,像餍足的猫一样伸懒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又百无聊赖地凭栏痴看了一会儿霜雪与远山,终于合拢了窗,回榻上钻进了锦绣棉丝里。

怎么出去这般久?

怎么还不回来呢?

半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四肢沉重冰冷,好似被人按在冰水里动弹不得,我闷闷地蹙眉哭哼,只觉得冷,冷得吓人,而伸手触摸却触不到任何温暖。

不知不觉便掉出眼泪来,在梦里哭啼啼,实在可怜。

忽然,有温暖覆在手上,而后到手臂,脊背,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望进一双温和沉静的眸子,他坐在床榻边,满身霜雪,我却不觉得冷,下意识起身去抱他。

“韩棠,你怎么才回来……”口中这般埋怨,温热的身骨送进另一人怀里,韩棠顿了一瞬,双手落在我脊背上,“我身上寒气重,会冻着师兄。”

嘴里这般说,双手却死死扣着,并不松手。

我这才觉出冷来,双眸也清明了,松手要躲,“……你先松开我,好,好冷!”

韩棠望着我,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