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光微微颌首,转身离去。月池久久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方问跟着他的柏芳:“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柏芳为难道:“回御史,不是卑职不想禀报,而是如今才有回来的机会呐。”
谁也不知道,昙光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了这个模样,只是等他们发现了,蜕变早就无声无息发生了。那一日,他们与萨满展开争执。两个宗派发生斗争,当然不能像寻常人一样,大打出手,他们理所当然要斗法。
当地的萨满出了血本。他是年逾五十的老者,穿上了自己最奢华的一件萨满服,周身竟然有四十面小铜镜,重逾五十斤,接着他又灌下了药泡旱烟,这是一种厉害的兴奋药物,喝下这种药水,才能承受狂热祭祀活动带来的体力消耗。
在香烟袅袅,昏黄暗淡的祭坛前,萨满头戴法冠,手拍法鼓,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剧烈的舞蹈。柏芳刚开始还不以为然,他道:“也不怕闪了腰,穿得这么重,看他还能跳多久。”
他的不屑在萨满连跳了五天后,转为了瞠目结舌。他听着铿锵有力的声响,嗅着浓郁的烟气,渐渐开始相信,如若不是有神的力量,一个这样的老者,怎可能坚持这么久。忽然之间,萨满晕厥了过去,柏芳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跳死了吧。”
周围的人开始大声呵斥他,柏芳不敢作声。忽然之间,老萨满站立了起来,他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宏亮声音说话,他用枪指着昏迷不醒的男孩,命令他身上的恶魔离开。男孩就像醉酒的人一样慢慢醒转,看起来和正常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柏芳等人一时瞠目结舌,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心里却开始半信半疑,老萨满咧嘴一笑,露出黑漆漆的牙齿:“怎么样,你们能行吗?”
柏芳只能放话:“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来看我们的手段。”
然而,几个人回去之后,晕晕乎乎了大半晌,到醒过来时,只能大眼瞪小眼。他们焦急地商量:“怎么办,居然在这么远的地方碰上了一个硬点子。昙光一看就是不会这些把戏的。现今去找另一个和尚也来不及了啊。御史教得那些能顶用吗?”
有人道:“御史的那些,恐怕没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我当时眼前真的出现了五彩的神光。”
“什么,还有五彩的!可我看到的怎么是白色的。”他们开始交流自己看到的异象,认为可以能是各人的缘法不同,导致看到的情景不同。而什么都没看到,只感觉晕的柏芳则是因为心怀鬼胎。柏芳听得心里毛毛的,一面暗地里担心起开罪神灵,另一面又要督促他们想法子。
正当大家伙一筹莫展之际,一宿未见的昙光忽然出现,他施施然入内,道:“那是烟的作用。他所烧香中掺入了药物,其药名唤大麻,能致幻。”
几个人面面相觑,柏芳问道:“大师,您碰见过这种,那您也有法子戳穿他了。”
昙光颌首道:“曾经与他们争执数日,才勉强戳穿了一个。”
柏芳张大嘴巴:“那这……这可没有时间让您耽搁啊。”
昙光充耳不闻,转身就走。柏芳既无奈,又无助,他拦也不是,落荒而逃更不是,只能跟上去,想着时刻随机应变。他心想,大不了暗中用吹孔毒针把老萨满毒翻,不就好说了。
谁知,他去了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他毒针的用武之地。昙光朗声道:“神通本为外物,所施只为教化众人。既然诸位有所怀疑,为避免妨碍大法的流传,贫僧亦愿意展示神通。请取刀来。”
接着,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刀剁下自己的双手,一时血肉模糊,血流如注。围观的民众先是吓得汗毛直竖,胆小的人甚至双腿发软,要瘫倒下去。紧接着,眼见他还要去砍腿,众人开始跪下大声祷告:“这太吓人了,请别这么干。快停止吧。”
昙光这才住手,接着又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把手接回去了!
营帐之中,听到这种事的众人都是瞠目结舌。只有月池面色如常,张彩嗤笑一声道:“戏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