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柳树是枯的,不像她梦境那般,有着嫩绿的新叶,但是枝条覆雪,细碎地压着,青砖地上也落了细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美丽。
禅院有寺人在诵经,声音不疾不徐,吐字清晰。
远远的,两个人站在柳树下,身影好像很渺小,在山寺与回廊柳下,又显得平静而美满。
温软又平和的声音轻缓地响起。
戚瑶看着青砖地上落的雪痕,一句又一句地轻声开口,把上次梦境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全都讲完。
喻嘉树就在一旁看她,安静地听她说。
听她讲近期的生活与工作,听她讲记忆比较深的趣事儿,听她漫无目的又放松地碎碎念,随心所欲,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像个絮絮叨叨的小朋友。
直到戚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喻嘉树了然。
这是要讲和他相关的事儿,这姑娘不好意思了,于是他看着她,挑了挑眉,转身拉开距离。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早在梦里就说过了。
“奶奶。”戚瑶最后叹了口气,很轻地开口,“我很喜欢他。”
“从十五岁就喜欢他。”
“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您放心吧。”她说。
从柳树边上离开之后,戚瑶照例捧了三炷香,进了大殿。
佛像庄严,俯视众生,她俯首拜了一拜。
不同于往日,这次脑袋空空,只有简单到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愿望。
门口香炉还在飘着袅袅的烟,戚瑶低眸垂睫,从蒲团上缓慢起身,站定回身,望见他的眼睛。
喻嘉树站在那里,身姿颀长,几乎和远处覆雪的香杉一般挺拔,抬睫缓慢地看来。
四目相对。
没什么好求的了。
戚瑶想。
迄今为止,她所有的愿望,全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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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时候戚瑶实在走不动了。
在家里瘫了小半个年假,缺乏锻炼,稍微一走,小腿肚子就疼。
临近山顶,距离顶峰大概还有一公里的样子,有个向外修建的露天玻璃观景台,云雾缭绕,很漂亮。
戚瑶坐在观景台的长椅上耍赖,“我不走了。”
喻嘉树站她边上,挑了挑眉,“我让老板开车下来接?”
“算了吧。”戚瑶很怕麻烦,“这个路面确实是不适合开车的,别折腾人家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说不定他正忙着处理烤全羊呢!”
“……”
完蛋了,这女明星一天到晚就想着吃了。
喻嘉树没辙,往她身边一坐,“背也不让背,接也不让接,你想怎么样?”
“坐一会儿再说嘛。”戚瑶说,“说不定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行。”喻嘉树说,略微俯身,攥住她的脚踝。
戚瑶下意识缩了一下,不让他攥,“你干嘛?”
喻嘉树没什么反应,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腿抬起来,放到他的腿上,隔着宽松的裤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
修长的手指屈起,在她酸软的小腿上揉捏。
“是这儿吗?”他垂着眼问。
神情自若,丝毫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坦坦荡荡。
戚瑶顿了两秒,指尖蜷了一下,缓慢地调整了坐姿,手撑在长椅边上,很轻地回应。
“……嗯。”
距离他们吃完午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山上晃晃荡荡下来,又在寺里耽搁了一会儿,临近冬季日落的时间。
露台临近山顶,草坪宽阔,海拔近两千米,能望见对面山峦被云雾包裹住的轮廓。
小腿的酸胀逐渐缓解,好像神经都聚拢在一处,酥麻感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传到全身。
一瞬间有绵长的心悸感。
戚瑶抬睫看他。
男人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