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嘉树正在看路况,垂睫把桌面上的纸收起来,叠了两下,放进口袋里,闻言看了她一眼,“你想吃吗?”
“有一点。”戚瑶说。
“那就吃呗。”他笑了声,把手机收起来,“雪刚停,路面不是很安全。”
刚睡醒,慢悠悠吃了午饭,她撑得慌,喻嘉树说出去晃一圈。
“那就走路吧。”戚瑶不以为意,“反正应该不会走很远,就随便散散步。”
“那你换双鞋。”喻嘉树说。
“为什么?”戚瑶低头看了眼,她新买的鞋,款式像拖鞋,偏休闲的白色,毛绒绒的,配上厚袜子,跟她今天这一身很搭。
喻嘉树也看了眼,看她连忙把露出来的脚尖缩回去,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呢?”
“……”
迫于强/权,最后戚瑶还是换了。
踩着厚实的雪地靴,小心翼翼地走过积雪处,两个人沿着盘山公路往半山腰晃。
不得不承认,山川湖海总有一种能让人静心的魅力。
路边连片的雪松针叶上,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雪,一点一点往下落。
空气中弥漫着雨雪混杂着青草的香气,奇迹般的熟悉,沁人心脾。
戚瑶穿得很厚,但手露在外面还是有点冷,钻到喻嘉树兜里,去牵他的手。
“我现在好喜欢冬天。”
喻嘉树偏头看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在兜里略微一动,自然地十指相扣,“怎么说?”
“冬天好适合谈恋爱。”戚瑶眨了眨眼。
喻嘉树看了她一会儿,很低地笑了声,“我觉得一年四季都挺适合的。”
许是路面很滑,车少,两个人沿着盘山公路一点一点往下走,竟然也没碰上别人。
“走不动了。”戚瑶回头看了眼,山顶上的酒店都要看不见了,起码走了三公里。
“再走一会儿。”喻嘉树说。
“为什么?”戚瑶很不解,“不是消食吗?再走下去我都又该饿了。”
“……”
喻嘉树:“你在家待这几天,这么能吃了?”
“不好说。放松的时候就想吃。”戚瑶说归说,还是撇了撇嘴,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腿很酸,大半个身子就往他身上靠,人压着他肩膀,跟挂件似的,弄得喻嘉树说干脆背她好了,戚瑶又不好意思,连忙推辞。
两个人拉拉扯扯,竟然也就这么往前又走了两公里,到了半山腰。
“你要背我可以回去背,外面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戚瑶说着,略一偏头,视线不经意往前一扫,倏然顿住。
说到一半的话音连同动作,都一起停下。
她站在那里,愣愣地望着前面。
半山腰的雪比山顶少一些,却依旧在屋檐上落了零星的白。
非节假日,往日游人如织的庭院门口空空荡荡。
原木色的寺门朴素大方,半开着,露出香炉中缓缓飘出来的袅袅白烟,一缕又一缕,缠绕着,在冬日的风里飘散。
大慈寺。
戚瑶从前来的时候,都是春秋,在车里顺着山路蜿蜒,从暗色车窗中窥得一抹春色,从未从山顶往下,也从未见过寺庙屋檐覆雪的模样。
愣了许久之后,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偏头去看身边的人。
喻嘉树也看她。
他瞳孔漆黑,眉眼清冽,顿了几秒后,接着她刚才的话题,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那就回去再背。”
他低声说。
可是戚瑶现在不关心这个了。
风在呼啸,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兜里紧握着的手指蜷了蜷,缓慢地往前迈步。
路面上的雪化了一半,仍在最边上堆着,雪地靴踩上去,发出轻微声响。
戚瑶垂眼,盯着浅浅的脚印,漫无目的地发散思想。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