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填报志愿的日子就要临近了,家里可以预见的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我彻底没了和妈妈温存的兴致,越来越频繁独宿。

于是,妈妈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发现了端倪。

被逼问的没有办法,我顶不住压力,抱着头蹲下来哇哇哭,抽抽搭搭要背过气去,到底还是背叛了阿姿姐姐,将一切都说了。

那晚,阿姿姐姐又溜出去了。

妈妈撑着没吃药没睡觉,就坐在客厅里等,把我锁在楼上不准下来,直到天快亮了阿姿姐姐才回来。

不知道她们具体谈了什么,总之那天以后,阿姿姐姐再也不出门了。

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去敲门她也不理,最后志愿表还是妈妈和苏阿姨帮她填好上交的。

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阿姿姐姐终于肯从房间里出来活动了。

她清减了很多,也白了很多。

走近我时,还像从前一样对我笑。

只是这笑容,让我心里渗的慌。

“妹妹。”她当着正在喝下午茶,正在擦绿植叶子的苏阿姨的面,凑在我耳边说:“我怀孕了。”

“你高兴了吗?”

虚妄的疼痛艹不爽我

右手虎口处阵阵钝痛。

我低头一看,上面月牙形的指甲掐印,泛出温柔的粉痕。

阿姿姐姐在上面继续制造不流血的伤口,似乎不听到我的回答,她就永不罢休。

她怀孕了,我高兴吗?

我怎么可能高兴。

本该就这么直白地回答,但凡,她或哭或惊惧的情况下。

可是她没有。

非但格外镇定,笑容还绽放出诡谲的光彩。

关于背叛阿姿姐姐这件事,我内心一直不得安宁。

我曾卑鄙地为自己找过借口,我是为了阿姿姐姐好,我不能眼见着她豁出去一切去赌明天,但直到此时此刻,我仍旧没有说服自己。

我是个告密者。

告密者活该人人唾弃,告密者会下十八层地狱。

电视剧里这么演,故事里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

想过弥补,想过去敲阿姿姐姐的门求得原谅,可这样做除了我自己良心上过得去,对阿姿姐姐来说,只有平添厌恶。

我自以为我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但在巨大的精神压力面前,我的所作所为,显得可笑至极。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我谴责自己的方式就是,时常抽自己嘴巴。

抽到嘴唇麻麻的,脸颊也沾上掌印,我方得片刻喘息。

天真以为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可以赎罪。

殊不知,时间并没有冲淡一切。

时间反而孕育了一个孩子。

一个像我一般,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

望向阿姿姐姐还没隆起的肚子,我好像突然看到从前在妈妈腹中的自己。

心口开始源源不断漏风。

一个敞开的,大大的黑洞正以我惊恐的速度,把我吞没。

我抑制不住地发抖,牙齿也跟着打颤。

妈妈......

??阴??道????张开大嘴......

子宫想要吃掉我......

我哀切地别开脸,寻找妈妈,盼望她马上转头看我一眼。

可她正看一份报纸看得入神,美丽的侧脸和我之间,仿佛隔着一个平行世界。

我绝望到眩晕。

这时,阿姿姐姐突然掏出一把美工刀。

对着妈妈影子的轮廓,转出刀片,舞动手腕。

原本僵硬的脖子反应迅捷,我瞪大眼睛看向阿姿姐姐。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