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恍然大悟,乌眸熠熠散出光,小声夸了句:“阿芙真聪明!”
正说话间,两人随着一大众人一同到了荐福寺塔前,但见一座三十尺的百枝灯树矗在眼前,白鹭转花、黄龙吐水、金凫银燕、浮光洞、攒星阁等不知几繁灯盏,尽皆耀于其上,照得一片天地荧煌如昼。
占摇光从未见过如此奇瑰景象,不免有些怔神,随即瞥见高处一盏明灯,素底金鸟,其中光烛跃跳,竟能催动整只灯慢悠悠地旋起来。
“阿芙”他抬手指向灯架最上缘,“你看最顶上那个能动的灯,灯面画的白鸟,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白鹭转花灯’。”
舒芙搭眼一瞧,双眼立时亮了,偏头对占摇光道:“你喜不喜欢?我想办法赢来送你好不好?”
当下便有个粉面油头的年轻伙计走出,站在灯墙下草草一整襟口,朗声笑说:
“谢各位乡亲父老前来捧场!蒙二圣天恩,赵氏绸行去岁末新研造出一种织金锦缎,今欣逢此令月嘉辰,赵六爷赵财神特在这处设灯墙一座,且取半尺新锦蒙作白鹭转花灯充头彩,请各位佳人才子各施所能,聊为殿下千秋添彩!”
众人顿时鼓掌呼好,但均在观望形势,一时间无人首先应承。
舒芙踮脚环顾一周,正欲伸出手去示意自己愿先来,却不料旁处忽然走出一戴着昆仑奴面具的郎君,他手中执着一位秀致女郎,与之一同并肩走到了人前。
“在下翰林学士梁之衍,愿讨这个热闹,不知可有人应承?”
欧买噶,我才发现之前的标题标错了,算了,将错就错吧TAT
照夜清(二)
照夜清(二)
占摇光循着声看过去,依稀想起那人先前对舒芙的冒犯觊觎之心,隐在面具下的面孔便立时冷沉下来。
“他怎么也来了?”舒芙微蹙眉尖,心中烦闷不已。
少年偏头窥她一眼,道:“那什么灯我也不是多么稀罕,你既然讨厌他,那我们现在就走……”
舒芙点点头,两人刚转过身去,便有人在身后唤道:“倘若无人先应,在下想邀一人上前来不知那位穿红衣的郎君愿不愿上来与我比一比?”
梁之衍的话一出,围观百姓立时热闹起来,各人的目光都不住地左右逡巡起来。
红色醒目,占摇光人也亮眼,不多时就有人指着他道:“是那位站在莲花灯下的郎君罢?”
众人一时朝他们看去,有人窸窸窣窣讲起话来。
一人说:“看他身段姿态,应当是个十分倜傥的小郎君,就不知在文才上面有没有造诣了……”
另一人说:“就是有些文才又如何?对方可是翰林学士,真正是做学问的行家啊,应战了多半也是个输。要是我,明知会输,干脆便不去了的好。”
又一人反驳:“他旁边可还牵了位女郎,就算为着维系在心上人跟前的面子,估摸着也要应下来。”
占摇光对这头的纷扰议论充耳不闻,只低头看向舒芙,声音压到最低:“他看出来了?”
舒芙又朝梁之衍那处看了一眼,继而收回视线,冲着占摇光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他那种人,要是真看出来了,这会儿就该来拉扯质问我了。至于他为什么非要同你比……”
她思忖半天,实在没想出具体来,只得将心中揣测说与占摇光听:“大约是为了同他身边的女郎显摆自己有多么卓尔不凡罢。”
舒芙无心之猜,倒正中梁之衍的打算。
那日在樊川别业中,他的算计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李杪大怒,当即使人将他擒来,剥光了衣服丢出门去,真正是丢尽了脸面。
好在那方圆数里地都是长安显贵的别业,等闲极少人来,梁星又实在忠心,稳住心神后便令福儿守住他,自己先进城去买了套齐整衣衫回来,这才勉强遮掩了。
但这件事实在给他心底蒙上一层灰霾,这几日无论做什么事,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携着异样情绪,就连今日携了平康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