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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殿下千秋当日,天还未亮,李杪就早早梳洗进宫去了。

舒芙则在别业中闲闲捱到黄昏后,等到阿笺收拾了出游观灯的行头来屋里寻她时,她偎在床上,以被衾覆在身上,捂出一身热气。

阿笺一声“姑娘”一出,少女便自流苏帐中探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阿笺,”舒芙轻叫了她一声,因要扯谎,总有些不自在,故而将视线撇过了,这才接着道,“我昨天贪凉吃了酥山,今天仿佛有些发热。”

阿笺吓一跳,忙上前两步坐在床前脚踏上,伸手一探,果然热得异常。

“真是发热了,这怎么办?”阿笺猛然立身起来准备朝外走,“郡主的别业中有没有医士?若没有,婢子现在就找人驱车去城中请一位来。”

舒芙见她如此忧心,心中愧怍之情更深,愈发不敢看她,揪住一角帐布将脸埋在里头,闷声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医士嘱的药了,现在只想困觉,今夜长安灯会恐怕不能与你同去了。”

“都几时了姑娘还在想这些!”阿笺愤愤一鼓腮,“灯会几时看都可以,姑娘却只有一个,不去就不去嘛,我也没多么想去,留下来照顾姑娘正好!”

舒芙心里知道阿笺对这个灯会实则期盼良久,实在不忍心对方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平白错过这样一桩盛会,当即道:

“这却不行,听说慈恩寺中的方丈师父一手丹青功夫十分漂亮,这一回说要绘十盏鲤鱼莲花灯,我还盼着你去与我讨一盏回来呢。”

“姑娘身体当真没问题么?”阿笺略微迟疑。

舒芙用力点头:“当然无事,我睡一觉便好了,你只管出去罢,保重自身安危就好了。”

阿笺思忖片刻,见少女坐在帐中,满目渴盼地看着自己,当即下定决心,用力将头一点。

“好,那姑娘且安心等我,阿笺必给姑娘想办法弄一盏回来!”

阿笺走后,舒芙从床上坐起,倚在窗边细致留意一阵,确认己处早无人在意了,于是在屏后匆匆换了提早备好的衣裙,亦悄然出了别业。

玉腰奴(六)

玉腰奴(六)

占摇光起初得知舒芙身边那个叫阿笺的婢女也跟到别业里来了,简直恨得牙痒,又听说她还欲伴着舒芙去看灯,心中的火苗子便按捺不住了。

他撺掇舒芙:“不然我将她打晕了,咱俩再出去玩儿。”

舒芙吓一跳,连忙安抚他,让他先一步去长安城外等她,她自有办法出来找他。到时两人一同从明德门进,沿着朱雀大街游赏灯会。

占摇光没拗过她,只得先出了门,不等天黑,人便已到了地方。

为了配舒芙的一身红衣,他今日也择选了亮色来穿。

少年一身织锦双翻领窄袖袍,七环蹀躞鎏金带勒出一截好腰身,足下踩一双乌皮靴;他还未及冠,因而戴不得正冠,只用一根赤色的连珠绳将发高高扎起,愈发显得整个人亮堂敞明,如一团烈烈的焰火,极其惹眼。

占摇光倚在岸旁柳树下,百无聊赖地盘玩起几粒碎石,玩够了,又瞄准水渠中,脱手一扔,在波縠中破开一圈圈金波。

是时,一道清冽声线自他身后传来:“郎君可有暇否?”

侧眼去看,是个窈窕的女郎,脸上覆一张花神面冠,乌发梳作单螺样式,身上着妆花缎半臂襦裙,袖口窄窄,臂挽一条泥金宝相花纹的披帛,尾部坠在半空,叫风撩了,悠游着动人。

占摇光瞧她一阵,几乎不消动脑就晓得这人是谁,但他并不戳破,想了想,刻意将嗓音压平,做出副轻轻淡淡地模样:

“什么事?”

“我在此送别友人,欲折柳相赠,但是我相中的那枝柳太高了,于是想请郎君搭手。”

占摇光颔首:“我此刻没别的事要做,正可帮你这个忙,你要折的是那一枝?”

少女稍稍一顿,旋即侧过身,手指朝上一指:“便是那个了。”

占摇光循着她手指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