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薇虽不言,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阿姊与我还是心意未通。倘若阿姊早前知道了梁之衍是那副德行,直接告知于我,阿芙一定会对阿姊感激不尽。可阿姊不该去算计他在大庭广众做下丑事,平白折损自己德行;还不该留下尾巴叫徐家夫人查出是阿姊所为,让人忖度舒家的教养与耶娘素日品行;最不该算计三妹妹,叫她声名尽毁,叫咱们现今姊妹各自离心。”
舒薇闻言倒有些愣了,她的确没想到舒芙恼的是这些。梁之衍的背叛在她心里激不起半分尘埃,反倒是耶娘蒙羞,姊妹情断来的更为叫她难过。
怪道前世她几乎将身边的人都恨了个遍,独独这个妹妹在她心中依然是明媚模样。
舒薇软了嗓子,再次捧起舒芙的手:“阿姊不知阿芙着恼的是这个,现在明了了,便给阿芙赔个歉,改日再去夫人和三妹妹那里告罪,请夫人责罚,求三妹妹原谅。”
舒芙听言,眉目亦缓和了:“我也给阿姊道个歉,原不该我对阿姊说这些话的。”
幼妹与长姊争执,不论放在何时都是无礼的行径。
见舒芙有缓和关系之意,舒薇放下心来,连忙道:“如此倒不如今日阿芙与我出去一同游街,我挑几件东西送给你赔礼。”
舒芙应了。待舒薇离去后,占摇光不知从哪个空挡里蹦出来,瞪着舒芙道:“你莫非要将我独自留在这屋子里?”
舒芙莫名心虚,转念想到李杪也从未将她心爱的狮子猫走哪儿擓哪儿,于是理直气壮回道:“自然是了。”
见少年的眸光黯下去,舒芙又没原则地心软起来。
她想到方才朝食时他提起的最喜欢那道透花糍一事,料定他爱甜口吃食,便道:“你别拿这种表情对着我,不若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样好吃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少女甜蜜的尾音叫他心跳一鼓,浑身的骨头如同被抽走一般,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白玉兰(一)
白玉兰(一)
舒薇领着絮儿去后门处套车。
不出所料,那主管车马的刘伯便以几匹马昨日才载着她们赴宴回来,现下已是不堪再负重的理由婉拒舒薇。
舒薇早有准备,她冲着刘伯微笑道:“早知刘伯如此说,我便不去邀了二妹妹一同出去,倒要叫她白高兴一场了。”
刘伯一听对方搬出了二姑娘,顿时噎住一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倒也不是拨不出马儿,府里刚拉回来一匹新马,就是那马儿才刚配了鞍钉了蹄,二位姑娘不嫌颠簸的话,倒也没什么不便。”
语罢,便吩咐几个得力的小厮一起去准备车马。不多时舒芙到来,姊妹二人相偕登车离府。
……
马车一路驶到西市,人声逐渐嘈杂起来。舒芙用扇子挑开车帘看去,入目则见馆阁高台,绣户朱幕。自有宝马香车不辍,丝竹管弦不绝。正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人物阜盛,盛世伊始。①
舒芙看得目不转睛,舒薇见状亦喟然:“想来盛世承平莫过于斯。”
话及此又转而问她:“阿芙看了一路,可有什么中意的东西了?”
舒芙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姊若方便,带我去一间裁衣裳的铺子就好了。”
舒薇立时笑着应了,心中从未有哪刻像现在这般觉得这个妹妹如此贴心她要去的那地儿附近不正有一间衣裳铺子么?
马车又行了一路,停在了一间装点雅致的铺子档口。店铺上以金粉篆体书“华裳坊”三个大字,并设有灵巧使女数名于门口招徕顾客。
舒芙正要开门下车,忽听见身后“嘶”了一声,便连忙回头去看,只见舒薇用手支住了额头,面色略有些难看。
舒芙急忙搀住她:“阿姊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大约头天晚上没睡好,又被这马车晃了一路,有些头晕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去选衣裳,我歇会儿便来找你。”
见舒芙不动,舒薇将一枚玉牌塞进舒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