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险。

倘若刚才我讲了假话,或者干脆扯谎我没拿到,此刻我该如何自处?

会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督军愤怒的质问面目吗。

我脑中电闪雷鸣,来不及深思熟虑,被巨大哐当声惊得回过了神。

督军挥手将茶盏摔向绿豆眼脚下,后者单脚跳开,碎玻璃噼里啪啦淬了一地,崩裂在墙角。

绿豆眼心有余悸,张嘴惊出了不知哪的方言,“督军,您这是弄啥哩?我冤得嘛!”

督军怒气腾腾指着他,“早早回来之前你就满嘴胡诌,屎吃多了?”

绿豆眼捂着眼不敢抬头,“我这不是接到消息说姜小姐和......”

“闭嘴!”

督军猛地掀翻桌子,周围几个手下纷纷避开,一地狼藉凝了一屋人的呼吸,霎时陷入死寂。

绿豆眼不敢言语,垂着头吭气,“督军,我的锅,听信谗言。”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督军一双眼狠厉而深邃,犹如锋锐的刀刃。

他强压怒火,看着呆愣的我,问我吓到了吗。

我恍惚摇头说没有。

他挥手,一伙人随他去旁边的书房。

他掩上门,指着绿豆眼,翻腾的怒火到嘴边却软下来。

“你们,别再为难她。”

绿豆眼一愣,他掏了掏耳朵,“您这是...?”

督军烦躁揉了揉眉心,“她去哪是她的自由,你们跟着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军火我会想法子弄回。”

绿豆眼恍然大悟,“督军,咱几个理解您心疼姜...小嫂子,舍不得她,这回弟兄们也是急了,军火落在谁手里都是把刀,这刀可是要砍您的脖子,实在是万不得已。”

门被关上,再无法窥听。

我垂眸,良久走进浴室,漆黑冰冷。

我脱光衣服站在花洒下,淋着冷水,冲洗身上有关沈枭的痕迹。

躲过一劫,我丝毫未有喜悦。

我真怕他猜到我晚上去找过沈枭才让他把半批军火还了回来。

再傻的男人都会知道一个女人会用什么做交换,这是他绝不可触碰底线。

我洗净了躯体里遗留的那股似有若无的气息,穿好衣服回屋,等待狂风暴雨的质问。

督军坐在桌边翻阅报纸,阿诚站在他身后。

他看到我走过去,并没有质问我,甚至连看都没看我。

他遮在报纸后的脸缓缓露出,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朝我招手,“早早。”

我心脏怦怦跳,走过去坐在旁边。

他忽然笑着问,“你认为他为什么主动归还军火。”

我下意识开口辩解,“大少爷可能是怕给您逼急了,毕竟他是您儿子,怎么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动心思,所以见好就收。”

他笑了笑,“我还没说是谁。”

我的脑子轰隆一声瞬间空白。

他没再追问,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阿诚,“军火如果是阿枭扣下,你认为这个理由说得通吗。”

阿诚蹙眉,“即便只还一半也不太可能,大少爷没怕过谁,他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无论谁的面子都不肯给,他什么时候退让过,我认为另有隐情,但现在无从考证,只能像姜小姐说的这样了。”

督军挥手,让阿诚退下。

阿诚走后他起身回房间,见我还站在原地没动,问我晚上不累吗,怎么还不上去睡觉。

我立即回过神跟在他身后。

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台阶时,他闷闷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你说的,我都相信。”

我身子僵住,不可置信凝视那一抹影子,手不由自主攥紧扶梯。

“早早,我很高兴在不惑之年遇到你,不知不觉,有你在的每个地方都像一个家。”

他说完这句话,朝台阶下的我伸手。

我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