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在桌下握住我的手,继续和手下说话。
“仰光出口有三条,一条公路,一条山路,一条通海口,如此数量的军火想安全运出,唯有海运。仰光港常年几十艘货轮,不可能一一排查。”
一名绿豆眼穿格子衫的手下指了指地图,“督军,南港是条子的地盘,大少爷不狂到拿缅甸警方当酸黄瓜拍,绝不会选南港。而北港口在我们手上,他们如果想运货,不出五分钟,风声我们必然知晓。”
督军拿笔涂掉北港,圈起南港,“如果有人给他开道,或者他逆水行舟,搏一把大的,搞障眼法,交货地点在这里,我们只能硬截。”
绿豆眼手下一愣,“您是说有白道插手?”
督军没作声。
道上的混子最忌讳被黑白两道合伙掀翻,别说栽跟头,绊个趔趄都是奇耻大辱。
阿诚把普洱茶放在我面前,“咱们里里外外搜寻了大少爷的别墅,那批军火如同凭空消失了般,很有可能已经转移,周震国在仰光势力大,且开始就想和督军交易军火却屡次遭拒,如今两方合作是板上钉钉。”
督军端起茶杯吹了吹,吹凉后递给我。
“你们私下一直盯着他二人,今晚在金销包间,姓周的要收多少。”
我握住他掌心的手,每流逝一秒,便收紧一毫。
“三百五十支。”
我说出这句话,喉咙沙哑得不像话。
督军一愣,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沉寂了足足一分钟。
绿豆眼骂了声草,“周震国这鳖孙真敢啊,装车就要几辆,他不怕招摇?”
阿诚蹙眉,“姜小姐,您确定吗。”
我说确定。
“还有更准确的消息吗。”
我踌躇了好一会儿,薄薄的衣衫被汗水浸透,连同我额间的碎发,我的掌心,密密麻麻无孔不入渗透。
我在督军和沈枭间来回挣扎。
我不知是怎么了,这一刻竟有些犹豫,那是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
我死咬着嘴唇。
喉咙仿佛被一根烧的通红的钳子勾住,动一下搅得血肉模糊。
阿诚意味深长瞥我,“一旦军火运出,对我们打击很大,现在就等姜小姐的结果。”
所有人带着疑惑和审视齐刷刷望向我。
只有督军未曾投射来这样逼慑的目光。
他轻抚我潮湿的后背,一寸寸,一厘厘,极其温柔耐心安抚我。
他这一刻的信任,是摧毁我垒垒高墙的炮火。
将我对沈枭心底的愧疚,炸得粉身碎骨。
我知道事到如今已然没了退步,从我踏入督军府第一天,与沈枭纠缠不清那一刻起,督军便掌控一切。
他唯一不清楚的,仅仅是我和沈枭睡没睡,或者是,睡了几次,他不愿戳破。
我走在刀山火海的边缘,不是坠入,就是往前一步。
我心一横,“我知道藏货地址。”
绿豆眼大吃一惊,“哪里?是大少爷亲口说的吗?”
我感受着督军攥得愈来愈紧的掌心,“南北大道东边果园的山楂树下。”
他瞬间合拢了眼眸,手也松下力气。
阿诚站在左侧,瞄了我一眼。
那一眼,我险些从沙发跌落。
我一直疑惑和沈枭欢好时不远处张望人影究竟是谁。
眼下我心中大致可辨。
或许督军早已大侄知晓藏货地点,而我说的正对上他们的猜测,证明我没撒谎。
第二百零二章 你说的我都相信
与此同时,一名马仔风风火火闯进来,“督军,军、军火找到了。”
督军端茶盏的手一顿,“哪里找到的。”
马仔说他在南北大道东边果园里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过去从山楂树下找到了军火,只搜到一百七十五支,少了整整一半。
他问马仔看到对方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