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鸥飞低着头,脑袋撇向一边,“我来给你送作业,而已。”
口是心非地说着这么惹人讨厌的话,林鸥飞沉着脸,自我厌弃。
“谢谢你,林鸥飞。”
病床上的天使对他笑。
………
林鸥飞和辛禾雪说中午后续的事情。
辛禾雪也才知道,路阳一路背他跑厂医院里,厂医院见状不对,赶紧救护车送到市医院去了。
而那几个挑事的中学生被叫了家长,记了大过,留校察看。
虽然路阳和林鸥飞也参与了,但大错在中学生一方,加上没有大人相信小学生敢主动打中学生,所以他们两个没有事,只是被批评了一顿。
其实路阳也没挨批评,因为当时他在医院里,校领导把他爹路国兴说了一顿。
林鸥飞头一次打架,实在受不了,寻了借口回家迅速冲了一个澡,衣服全用消毒液泡了。
他放学后准备找母亲一起去医院探病的路上,因此碰到了正好回来的路阳,他们两人暂时战略性达成了和平。
路阳说:“没想到你人看着不行,实际上还算仗义。”
林鸥飞反唇相讥,说他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路阳问他中午打架为什么帮忙。
这是路阳最想不通的地方,他打那些人,是因为那个赵哥骂辛禾雪了。
林鸥飞说:“因为他骂我弟弟了。”
路阳瞠目结舌,想不到你也想当辛禾雪哥哥?
什么叫也?
林鸥飞不解。
狗也配拥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好半晌,路阳道:“你千万别在同光哥面前说。”
林鸥飞削掉梨皮,切块盛在小碗里,插了两根牙签,递给辛禾雪,“吃吧。”
同时侧耳听着林母和辛芝英说的话。
“遗传”、“先天性心脏病”、“肺动脉瓣狭窄”。
一个个名词进入他的耳中。
辛芝英忧心忡忡,“这个病的发病率低,他妈妈也没有心脏病,我们也一直没发现这孩子竟然……”
遗传?
林鸥飞顿住。
据他所知,他父亲那边家族里也没有人有心脏病。
原来是……
乌龙了。
“给。”
牙签插着梨块,送到林鸥飞视野里。
林鸥飞抬起视线。
辛禾雪乌发柔软地贴着耳畔,粉唇润着一层梨汁水光。
林鸥飞咬了一口梨块。
[喜欢。]
………
辛芝英和庄平要上班,只有周日休息,辛禾雪住院的几天其实都是庄同光在照顾。
夜里两个半大小孩挤在床上,从搬到三室一厅的新家之后,两兄弟都是分房间睡,住院的几个夜里又可以躺在一起悄悄讲小话,反而显得格外珍贵。
又重新拾起来的习惯更加戒不掉。
以至于辛禾雪从医院回到家里的第一个夜晚,关掉电视之后下意识地跟着庄同光回房间。
庄同光也有点高兴,“还愿意跟哥哥一起睡吗?”
辛禾雪抱着枕头,点了点脑袋,“哥哥给我念故事书吧。”
床头一盏小灯依旧亮着,辛禾雪陷进被窝里,抓着庄同光的一片衣角,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垂落浅影,一翕一合,安静地睡着了。
窗外白杨树疯长,风吹得绿色枝叶簌簌响。
………
燥热袭来,绿色风扇冲着床上,海蓝的窗帘翻起波浪,涌进一阵阵夏风和蝉声。
筒子楼下停了几辆自行车,四五个少年闹哄哄地进入庄同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