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爱干净的漂亮宝宝。
他乖巧地跟着辛芝英走到父子俩跟前。
辛禾雪扬起带酒窝窝的笑容,“姨父好。”
反倒是庄平作为大人,局促地说:“诶,这就是小雪吧。来,同光,这是你弟弟辛禾雪,和弟弟打招呼。”
庄同光站在原地,闷不吭声。
辛禾雪别过头,也没说话。
辛芝英揽了一下儿子,说道:“来啊,同光,跟弟弟打招呼,你小时候夏天我带你回姥姥家,你见过的呀。”
“弟弟好。”
庄同光一扯棉手套,伸出手来。
半大孩子,板着正经脸色。
辛禾雪才转过来看他。
两只小手在雪夜的空气里握在一处去了。
“同光哥哥好。”
小孩声音脆嫩,脸颊窝在兔毛翻领里,雪白雪白。
庄同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嗯。”
两个大人见孩子之间没有表现出抵触情绪,都松了一口气,“外头真冷,小雪,同光,咱们现在回家去。”
走着走着,忽然地,辛禾雪听见一道声音。
[兔子。]
[小白兔子。]
他抬头向四处望了望。
[叔叔你刚刚在说话吗?]
K:【我没说话。】
真奇怪,那是谁在说话?
辛禾雪头顶一个问号。
从火车站出来的那条街上,有摊主推着炉子架着油锅,向行人吆喝着。
大人给小孩两个买了热腾腾的萝卜糕,一人一个脆花生饼,都是刚出锅的煎炸物。
这个钟点没公交车了,直到坐到人力三轮车上,辛禾雪还捧着萝卜糕,呼呼地吹。
………
辛芝英和庄平两人都是在菱州电厂上班的职工,辛芝英是厂医院的护士,庄平是厂里锅炉班的工人。
他们单位是国营工厂,地方电力局直管,属于“铁饭碗”高福利单位,子女教育医疗都有保障,治病上课都不用出厂区,配套的幼儿园、电影院和体育馆厂区内都有。
一家人就住在厂里分的房子里,庄同光在电厂附小上二年级。
一栋栋筒子楼,楼底地坪上还是年后没来得及清扫的火红鞭炮衣,红红点点的铺满空地,碎片跟着来来往往的鞋底上了楼梯。
他好奇地打量周围环境,楼道灯泡昏黄,每层楼走廊都有一堆堆蜂窝黑漆漆地靠墙垒着。
上楼的时候有同一栋楼的邻居,下楼正撞上他们一家。
“呦,英姐,这是哪家的小孩?”
“我外甥,从荔城带回来的。”
“真是你外甥?我看他长得像你,这不会是……”年轻女人声音压低了,“我跟你说,咱们国营单位,现在上头正严抓计划生育呢,你可别乱来啊。遭人举报就完了,趁没人发现,这孩子还能送回去吗?”
“真是我外甥,我姐姐的孩子。”
辛芝英不知道这么说,叹了一口气,“我姐姐四年前因为边疆那边地震去世了。”
“孩子也大了,不能还丢外公外婆家,要上学的。”
………
三楼。
庄平用钥匙打开邮差绿的大门,两边是红对联,门边一个鞋架子,上方的一双白球鞋吸引了辛禾雪的眼睛。
去年小虎的舅舅进城给外甥买了一双这样的,之后小虎炫耀了很久,结果下雨天跑出去踩了一池塘泥巴,白鞋变黑鞋,被小虎妈一顿好打。
一进门,室内暖乎乎的。
庄同光扯下了棉手套,又解开了围巾,脱掉棉袄外套。
辛禾雪瞥了一眼他的动作,也把棉袄脱下来挂到架子上。
庄平忙活着去端饭菜,“芝英,我去公共厨房热一热菜。”
辛芝英:“诶好!”
她忙着整理行李包里东西,头也没抬道:“同光,拿蛇油冻疮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