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看着小孩的一小套连招,沉默下来。

五年前一个冬夜,产房里新生儿哇哇坠地。

要不是辛禾雪载入世界前说既然是胎穿,那这次封锁记忆,他也不会知道宿主小时候这么爱漂亮又臭屁。

那个身形鬼鬼祟祟的女人,见拐不到他,又去找机会挑别的小孩,很快被大人发现:“诶你谁啊?为什么拽我囡囡的手?!放开、放开!我打死你个人贩子!”

“来人啦,拐孩子了!”

车厢里的众人乱哄哄地扑打人贩子,那个踩着矮跟皮鞋的女人逃也似地下了火车,绿皮火车再次拉响汽笛声。

辛禾雪看向对面窗外,站台上的警卫正挥舞着棒子,大步地追刚刚的人贩子。

“别跑”

“拦住她!”

姥姥说了,外面的世界乱糟糟,叫他不要乱跑。

抱着他的女人在刚刚的闹剧中醒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即抱紧了孩子,摸摸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小雪,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姨妈。”他抿着嘴巴笑笑,乖巧道,“我没事,你再睡会儿吧。”

冬天里连呵气都有白雾。

辛芝英赶紧找出水壶,喂孩子喝了两口热水。

旁边阿婶探过头来,“唉呦,这小孩长得真水,这是你外甥啊?”

辛芝英笑笑,“对,我外甥。”

“阿妹你是上哪去?”阿婶问着,从旁边的中年男人包里拿了一个茯苓糕,递给小孩,“来,婶婶请你吃。”

“我回菱州市,这次是去他姥姥家回来。”

“我们也是探亲回菱州嘞!”

阿婶亲亲热热地把茯苓糕塞小孩怀里,糕点用粗草纸裹着,透着甜香。

“姨妈你先吃。”

辛禾雪抬头,两只手抓不满,送到辛芝英面前。

“这小孩咁贴心!”阿婶笑得合不拢嘴,再拿了一个茯苓糕,“给,还有呢,你姨妈也有!”

辛芝英感激道:“多谢你们,小雪,快谢谢人家!”

“谢谢婶婶叔叔。”

辛禾雪露出小糯米白牙笑。

软糯米糕上裹了一层糖霜,咬一口甜滋滋,米香浓郁。

一口甜到下一站。

………

等火车汽笛呜咽着到站,已经是晚上了。

从荔城一路坐到菱州市,他们在漏风的绿皮火车上度过了三十一个小时。

辛芝英一边肩膀挎着行李包,一手紧紧牵着孩子。

“小雪,跟紧了。”

辛禾雪点头,“嗯。”

他们匆匆流入拥挤的人潮。

夜里下着雪,但火车站外等着的人还是很多,来接人的闹哄哄地喊着亲人的名字,此起彼伏。

辛禾雪虽然出生在冬夜,但是他记事起还没见过雪,妈妈以前在边疆生产建设兵团工作,他出生后没多久被送到了姥姥家,荔城气候热,虽然他们在山里,但冬天里最冷的日子也光结冰不下雪。

他正伸出手去接天上飘下来的雪粒,看上去像是米饼上沾着的甜甜的白点子,只一碰到手就化了。

“芝英!”

小孩儿眼尖,一抬头就找到了声源。

辛禾雪扯了扯辛芝英的手,另一只小手指过去,“姨妈,那边!”

来接他们的是辛芝英的丈夫庄平。

庄平还牵着一个孩子,那男孩看起来比辛禾雪大两岁,七岁的模样,穿着蓝色的棉袄,灯芯绒的厚棉裤,脚下是条绒布面、橡胶底的白鞋。

两个小孩一对眼,都抿起了嘴。

辛禾雪攥住了自己的袖子,垂着眼。

他身上穿的是姥姥手打的夹棉翻领小袄,用的是农村家里养的母兔毛,裤子也是手织的毛线裤,穿着暖和,非要说哪儿不好,就是荔城村里的和菱州市大城市里的童装相比,有点“土”。

【漂亮宝宝,你就是披麻袋也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