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最后还给了裴挽意一些叮咛嘱咐,才体面地道了别。

后来裴挽意才从共同朋友那里知道,那段时间周紫然的父亲出了事故,当场就去世了。

裴挽意没想到时间这么巧,所有的事情都撞在了一起。

连带着对这个初恋的诸多怨气和不愉快,也都跟着一起消散了,只剩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和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

说到底,周紫然除了有些虚荣势利,和过于病态的掌控欲以外,并没有真的对不起裴挽意过,最后也干脆利落地放手了。

甚至后来的那些年,裴挽意忙碌在自己的事业里,一边筹备着看不到头的计划,一边浑浑噩噩地发泄一切,在金钱、感情、性、飙车上面,报复性地挥霍榨取时,周紫然似乎都没再有过新的感情,就像是一直还在原地等她。

第二次回到中国的裴挽意,已经有了和裴中书叫板的话语权。

她再一次办理入职,得到的职位和待遇天差地别,却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

除去情感上的那两段不愉快的经历,裴挽意这一次在国内的进展都很顺利,裴中书哪怕始终没有真的信任过她,却也因为刚愎自负的性格和年老不中用,而时有疏忽,给了她太多的有机可乘。

裴挽意润物细无声地担起了新项目的重担,成为了那个无形的主心骨。哪怕大部分时间居家办公,应酬的时候也对裴中书低眉顺眼,不抢占任何风头,她在公司里树立起的形象也日渐成型,和后来入职的裴铭扬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中书的身体是什么状况,裴挽意甚至比他还关心,已经很明确他不会再有任何孩子。

在两个和他断绝关系的姐姐,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弟弟的映衬下,裴挽意找不出任何被人取代的理由。

但她不想等那么久。

要熬到裴中书进棺材,实在是太漫长了,她这一生再怎么没有价值,也不该是浪费在给裴中书当牛做马上。

“大部分的散户都已经谈拢了,张董事和吴董事早年也受过唐叔公的恩惠,剩余的三个董事不太好过早接触,恐怕会打草惊蛇。”

李越和李杉都是干脏活累活的好手,一个洞察人性,一个谨慎细微,替裴挽意节省了不少时间。

还有李叔叔在背后周旋游说,一些老人哪怕不看裴挽意和唐碧昀的面子,也会看“唐家”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裴挽意拿得出让人信服的资本,和更高的回报。

否则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人,凭什么要为她犯这个险。

“剩下的散户都没谈拢,还有一些找不到名字的,和年代久远的。”

毕竟前身是唐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散落在外的股份哪怕只是百分之零点零零一,也相当有利于她的计划,可惜找不到人,就无从下手,只能再慢慢撬动那几个立场不明的股东,从长计议了。

原本裴挽意是这么打算的。

直到初夏时节,一个联络方式通过共同好友转发过来,说是要找她帮忙。

裴挽意已经不再计较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答应了加好友,就当是偿还在那种时候提分手的亏欠。

而当周紫然提出的要求,是要她帮忙出具邀请函办理签证的时候,裴挽意其实暗自松了口气。

这样的事情虽然很麻烦,换个人来找她帮忙,她多半都不情愿,但如果能从此两不相欠,其实很划算。

时隔多年再联系,周紫然变了很多,说话都情绪稳定了不少,看起来就是个知书达理的正常人。

因着漫长的签证办理周期,和准备材料时的交流,两人的联系又多了起来,让裴挽意有时候会产生时间错位的错觉。

以至于周紫然对她的态度逐渐变得像是两人还在交往的状态,裴挽意也没有及时拉开距离。

又或者,她其实也在享受这种昨日重现,爱她的人依然在原地等着她,一往情深无怨无悔的戏码。

于是被动又默许地,容忍了周紫然的一步步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