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意的声音随着湖边的风,一同消散在了这个盛夏的季节。
“当我不再是你唯一的精神寄托时,我们将平等。”
华灯初上,将夏夜的晚风温和地托来。
姜颜林忙完工作,按部就班地运动打卡,去浴室冲了个澡。
刚擦干身体,还没开始吹头发,大门的门铃声就响了。
今天倒是没半夜三更来发疯。
姜颜林想着,披上浴袍,就走到玄关,看了眼可视门铃。
随后拉开大门,问:“怎么空着手来的,我这儿可没饭吃。”
裴挽意只穿了件白色衬衫,深蓝的牛仔长裤,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靠在门沿等她开了门,才直起身来。
面对姜颜林不咸不淡的态度,她也没什么反应,抬手将姜颜林揽入了怀里,汲取了一口氧气。
姜颜林的头发还半湿着,她却也不介意,埋在肩窝无言了很久。
这样的卖乖实在是很狡猾。
姜颜林想着,却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问:
“怎么了?”
裴挽意在她身上呼吸着,直到感觉那点冷意被体温覆盖,才平静地回答:
“我今天去见了宓芸,做了一年前就该做的事。”
姜颜林顿了顿,许多复杂的话语在嘴边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唯一重要的。”
所以不要摇摆不定,不要后悔迟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拧巴的人遇上另一个拧巴的人,结局往往如此。
姜颜林难得平和地想,裴挽意其实也不傻。
只是她总那么贪心罢了。
短短半个月的交际,已经足够姜颜林观察出一个人的生活规律。
裴挽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百分之七十是工作,百分之二十是社交,剩下的那点,也要用欲望和情爱来填满。
所以她才总是不睡觉。
想做的事情,要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都太多了。
时间这里偷一点,那里挤压一点,百无一用的睡眠就成了被侵占的首选。
姜颜林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裴挽意在自己家里有没有睡过完整的一觉都是未知数。
所以比自己更晚入眠,比自己更早醒来。
有时候姜颜林习惯了她这样不留痕迹的作风,偶尔在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她的脸,还会有些诧异。
姜颜林总是下意识觉得,她们是天亮就会退回原点的关系。
所有的欢愉,纠缠,唇齿相依,都只在黄昏之后,夜幕降临。
夜风成了放纵的理由,晚霞是升温的信号,星光点点,是映在赤白的肌肤上最隐晦的吻痕。
从不热衷于此的姜颜林,也会偶有一次地承认:
她并非没有享受。
饥肠辘辘的裴大小姐最后还是讨到了饭吃。
姜颜林的冰箱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也不想洗完澡还出趟门,索性就拿锅烧水,把挂面和鸡蛋找出来,简单粗暴地煮在一起,加了点青菜和番茄,主打一个“十五分钟一人食”的糊弄学。
裴挽意倒是很好打发,有的吃就行。
姜颜林拿着筷子搅拌锅里的面条时,她就环抱着双臂,靠在餐桌前看着。
锅里的沸腾,抽油烟机的低鸣,客厅里小风扇的轻轻转悠,窗外的繁华夜景与风声,楼道里隔壁邻居的开门关门,最后也都煮进了这一锅简单的汤面,飘出勾人的清香。
裴挽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停留了很久,很久。
“吃吧,吃完收拾干净。”
姜颜林关了灶台的火,洗干净手,就累得直接甩手走人。
裴挽意见她连个碗都懒得去拿,就笑了一声,直接端起那不大的汤锅,放在了餐桌的隔热垫上。
转身又轻车熟路地翻出了汤勺,拿着东西坐下来,开始享用这顿白来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