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撒入罗勒叶,与一点点提味的红椒,才算大功告成。

祁宁忙完走到厨房,看到她专注的神情,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她们在这个屋子里留下了很多合照,甚至是视频。

两个都有着自媒体副业的人,习惯了在相机下记录点点滴滴。

一顿晚餐过于豪华,让向来洞察力敏锐的人也明白了什么,于是茶余饭后的那点空闲,她们坐在桌前,等待着谈话的开始。

姜颜林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订机票?”

祁宁看着她,很平静地回答:

“解封之后。”

姜颜林不喜欢装傻,她在祁宁面前已经装够了。

“我知道你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

祁宁的国籍和身份,以及家里的那些关系,能让她在这种时期随意回国,自然也是有着兜底的能力的。

更何况她的状态本来就很健康,到目前为止连感冒都没有过。

姜颜林有些焦急,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种焦急从何而来。

“国内的事情律师能处理就让律师处理,就算真的要打官司,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乐团那边不可能再等,你知道的。”

她说到最后,分贝甚至有些高。

祁宁也不意外瞒不过她。

那头微卷的红棕色长发已经快褪成更深的颜色,在灯光下质感如丝绸,衬得她的肤色更加雪白。

她看着姜颜林,最后道:

“陪你过完生日。”

姜颜林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

“你怎么知道”

祁宁笑了笑,对她道:

“姜颜林,我对你的了解,一直比你想象中更多。”

姜颜林顿了顿,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下来,将那些泄露的情绪一一藏起。

却没想到,面前的人忽然道:

“但其实我不知道,我还想不想回去。”

姜颜林看向她,十分不解。

“这是你从小到大的理想和事业,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祁宁撑起下巴,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没了焦点。

“其实我已经有两年没写过新的曲子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叹息:

“姜颜林,我好像失去了创作的能力。”

创作的能力,对创作者来说,无异于生命。

姜颜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祁宁的口中听见这样一句话。

在这些相处的日日夜夜,她从来没有察觉祁宁温和的笑容下,还藏着这样悄无声息的焦灼。

为什么这么平静?

是认清现实了吗?

但真的能轻易就放弃吗?

那是她从六岁开始,坐在钢琴前一遍一遍弹奏练习,磨破了手指,长出厚厚的茧之后,才在心中悄然萌芽的梦。

现在却变成了轻描淡写的一声叹息。

后来两人聊了什么,姜颜林已经听不太进去。

甚至在夜里,祁宁温柔地吻她时,她也反应迟钝,没有办法给出本能的回馈。

姜颜林不想在这样的情绪下发出声音,她便也沉默地加深力道,一遍一遍,吻在她的每一寸。

直到快要抵达临界点,姜颜林忽然抓住她的手,问:

“你真的想放弃了吗?”

不站在舞台上的祁宁是什么模样,姜颜林怎么也无法构想。

那不该是会存在的画面,起码不该在这一条世界线。

祁宁定定地注视着她,片刻之后,才低声道:

“为什么感觉,你比我更难过呢。”